同时,一面道:
“这是你我翠印,现在,放在你这里。”
冷月蓼看了看盒子里头的翠印,果然被他保存得很好,就和当年一模一样,正把玩着,忽然又想起了他们的前世,对于慈禧,她仍旧有点心有余悸,不由得联想起了今生的一个对象,万分小心地问道:
“太后……该不会还是你母亲……”
“不是。”金闿之如是说,她方舒了一口气,不用再碰上慈禧,那真是最好不过。可惜还没有轻松多久,就又听见他淡淡地继续说,“是白兰珠。她上一世活了太久,这一世投胎才正好和我们同辈。”
冷月蓼差点摔了手里的翠印,忍不住支起了身子看着他:
“啊?”
☆、第三十二章 侍寝
忍不住啊了一声,冷月蓼怎么也不会想到,慈禧今生,居然是白兰珠,她竟然从他的母亲变成了,他的未婚妻。
这对于想起了前世记忆的自己来说,实在是太难以接受。不过她投胎成了与他们二人平辈的白兰珠,总归要比再次成为他的母亲要好一些,至少,有仇报仇的时候,不用再考虑什么孝道。
眼看着自己已经在别墅里呆了挺长的时间,虽然说前世他们是夫妻关系,可是今生,却毕竟是个相当复杂的关系。生怕再呆下去会引人非议,冷月蓼也只能不舍地从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榻上起身,恋恋告别:
“我走了。”
可就当她刚刚站了起来,却忽然觉得手上传来一股力量,把她重新拉回到了美人榻上坐下。
还来不及惊慌,金闿之已经朝她靠了过来,靠近之时,她分明看到他的眼底有深深的笑意。
“这就想走?”
当然不想。
只是,今生自己的身份。
就连前世身份与他匹配,成为了他名正言顺的正妻,结局尚不得善终,何况这一世,她连能够和他平起平坐的身份都没有,看来要走的路,俨然比前世还要艰难。
但还是尽量装作轻松地说:
“我还有别的事。”
而他轻易看出她的担忧,她的所思所想,在他眼中,不管是哪一世,都再清楚不过。
躺在榻背上气定神闲,颇有君王之气:
“不用瞒我,月蓼,真想不到你竟然也会担心这种俗事。”
“这是眼前的现实。”
冷月蓼无奈,他生来就记得自己是个君王,所以还是如此气概非凡,可是自己不一样,她生来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儿,今生已经学会了太多普通人的谨慎与卑微,再也做不到和前世一样神采飞扬了。
“眼前的现实?”他又朝她靠过来一点,嘴角也带着浅浅的笑意,而这笑意里更暗含着某种意味不明的情愫。“对我来说,现在只有一件事。”
“什么?”
他笑容动人又诱人:
“几百年了,朕的皇后何时再为朕侍寝?”
冷月蓼愣在原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正经的?
有点羞赧,又有点恼意,明明自己在担心着一件相当现实的事情,他却怎么能够还在想这些。
一时就要站起来走,可惜再一次被他拉住。
看来是真的发脾气了,金闿之亦不再逗她,将脸上的笑意敛了一敛,认真却又从容说道:
“你放心,我活了两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连爱的人也保护不了的小皇帝,我发过誓,今生今世,谁也不能再把你我分开,茫茫人海,七十三亿人,滚滚红尘,一百四十一年,我们都能找到对方,还有什么困难是我们一起无法克服的呢?”
自己果然是永远都离不开他。
冷月蓼终于彻底认清了这个事实,不管什么时候,他总是能轻易地攻破自己的心理防线,让她所有的深思熟虑都化为乌有,头脑里只留下一个念头,她不可以离开他。
这是一个君王的谈判艺术,她又怎么斗得过?一时间好不容易狠下的心早就融化成了一滩糖水,只有对他深深的舍不得。
也罢,他们已经分开了两世,他等了自己那么久,她还怎么能够做出再次离开的事情来。留下就留下,她欠他太多,也应该还一还了。何况就连她自己内心深处,也何尝不是想要陪着他的。至于别墅里其他人,想必也不是多事之人,
和前世的爱人在一起,一个眼神就是一辈子,一辈子却也可以凝成一个眼神,哪怕只是坐在一起说说话,下棋,喝茶,也一点不觉得无趣,但觉时光飞逝,还没有什么感觉,就已很快来到了傍晚时分。
眼见天色暗下来,冷月蓼还恍然不察,最后直到房间里的灯自动亮起,她才猛然发现,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时间竟然过得这样快,她甚至有点怀疑,是否是这座别墅有问题,与外界的时间走得不一样快。
然而这个猜想她是无暇考据了,因为她又想到了另一个让自己深深担忧的问题。
夜幕降临,也就意味着……
他的痛苦,又要开始了。
她亲眼看到金闿之的面色开始越来越苍白,纤薄的嘴唇紧紧抿着,骨节分明的手正缓缓地握成拳。
她又已深刻而真实地感受到了同样的痛楚,而这一回,她绝对不能再让他独自忍受。
冷月蓼紧紧地抱住他,像抱住一个无助的孩子,眼睛里忍不住已淌下泪来。
可为什么他看上去还是那么难受?不是说,只要他能够等到自己,奈何桥上业障冲刷出的来世之痛就会缓解吗,但为什么他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
而自己除了紧紧地抱着他,什么都不能做。
她自责至深,只能默默流泪,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如果他不是为了等自己,又怎么至于堂堂真龙之体,沦落成为今世龙骨尽毁,多病缠身?
她太没用,太没用了。
眼泪划眼角,她也只能一遍遍地说着: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如果不是自己让他等待,他又何须受如此钻心蚀骨之痛。
如果不是自己忘记诺言喝下孟婆汤,又怎会让他今生苦苦寻觅等待,寂寞二十八年。
冷月蓼,你如何配得上这样一个男子,配得上这样一份沉甸甸的爱?
他的鬓角有冰冷的汗,唇色苍白地像雪色梅花,用力开口,只对她说了两个字:
“吻我……”
他费尽千辛万苦,竟然就为了说出这样两个字。
冷月蓼既是心痛,又是讶异,可是此时此刻,她哪里还忍心拒绝他的任何要求,不管他说什么都好,只要能够缓解他丝毫的痛楚,她都愿意。
沾着泪水的唇覆上那凉薄的苍白,他的嘴唇冰凉,却在接触到自己的那一刹那,忽然开始炽热汹涌,凿开她的牙齿,舌霸道冲进,仿佛急切地在寻觅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