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的表姐,还多出位表妹来了……”
“大抵不是宗家的女儿吧。既然并非宗家的女儿,若是当上皇后不免落人口实,母后八成是要朕纳个贵人或婕妤吧。”陛下一边走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道。
“太后原本是想那位表小姐当皇后的,奈何那窦小姐当真是女中豪杰,不肯嫁天子也就罢了,还要强去公主的夫婿……也是一奇人哉!”
“郑众,你若讲话再这样毫无分寸,被别人听去了朕可不会花心思保你。”他乜了那内侍一眼,那内侍立刻赔笑道:“皇上说笑了,这不是没旁人吗?”
金安殿内。
关夫子在案前端坐,即为授业先生。侧方还有一位旁坐女子,看服饰竟然也是位有官职的人。
左边第二排的女孩向正前方的关夫子行了一礼说“关夫子万安“后,又向侧方的那名女子行了一礼,说道:“班大家万安。”
原来这就是雒阳名声显着的才女班昭,常被众生后辈尊称一声“班大家”。
那名为班昭的女子生得一副极美的柳叶眉,眉下是沉静如水的眼眸。样貌竟然也是十分出众的。她抿了口茶水,望向那刚刚向自己施礼的女孩,问:“你是邓家的小姐?我问你,你是如何知道我乃班昭呢?”
“金安殿是为皇帝陛下授课之所,规矩自然是人人皆知。主案上座为授业先生,侧案上座为旁考先生。素来旁考先生都是观察学生学习状况,为授业先生所讲内容作添词作补,所以才学至少是与授业先生相当。本朝女官本就不多,关夫子乃先帝陛下的启蒙夫子,能与他才学相当的女子,放眼朝堂,便也只有班大家了。”女孩说得条理清晰,班昭眉毛轻挑,微微一笑。
“你就是邓绥?宁德郡主?”右边第一排的女孩忽然站了起来,仿佛是很惊讶地问道:“你也来当陛下的陪读?”
邓绥打量了一下那个语气傲慢的女孩,不卑不亢地说:“是。”
“你前两天是不是在山海楼把我表哥数落了一通?”她急急地走下位子来,说道:“你们邓家有什么了不起,竟然敢这么对我们阴氏的表亲!”
“你是阴家的小姐?”邓绥看着她,默默地估算了一下年龄,细想了一瞬说:“你是阴慎柔?”
“正是本小姐!”阴慎柔斜着眼睛一边在邓绥身边踱着步子一边说:“怎么,听说骂我表哥的时候不是很神气吗?怎么一见了我就跟开败了的花儿一样?”
“那件事□□出有因,我可以晚些同郡主解释。现在是先生授业的时间,烦请先回座位……”邓绥伸出手以手掌指着阴慎柔的位子,语气徐然。
“你娘亲也是阴家的人吧,说来我父亲同她可还是亲叔侄呢,照辈分我可大你一轮,你还得乖乖喊我一声表姑。怎么到如今还反了不成?”阴慎柔的声音拔尖了质问道。
“既是如此,阴小姐更该拿出应有的气度,以免不辱没了这等尊贵的身份才是。”邓绥微微一低头,客气而疏离的笑容让阴慎柔不好再尖锐地回应。只得冷哼一声作罢。
班昭眼眸淡淡地瞥过阴慎柔和邓绥两人。
如今朝堂之上,除去已有婚配的窦南筝,阴王府的嫡次女康睿郡主阴慎柔,邓王府的嫡长女邓绥,一位虚岁十四,一位虚岁十三,是最有可能成为未来大汉皇后的人。
两位郡主家世都是显赫无比。
阴慎柔的父亲乃朝廷重臣,阴氏一族在刑部吏部更是人才辈出,个个长袖善舞,而这位康睿郡主的祖母大人更是大有来头,正是本朝开国皇后阴丽华,怕是生来血统高贵才养成了这般骄纵傲然的性子。
邓绥的母亲也是姓阴,倒也算是阴慎柔的远亲。而她的祖父乃大汉开国大臣邓禹,曾力顶大汉半壁江山。初看之下,倒是品性温婉,颇有分寸。
一堂讲课下来后,走出金安殿百米开外后,关夫子打量着班昭的脸色,执须感慨道:“看来,班大家对邓家那位小姐更为看好。”
“关夫子说笑了,□□立后这等大事,岂是你我能存什么想法的?”话虽是这么说,她的脸上却有几分笃定的神色。
“是老夫唐突了。不过,当初太后娘娘一心要立窦家那位小姐为后的时候,班大家可是附议了尚书大人的上奏,一心劝谏啊。”关夫子如释重负地说道:“老夫又何尝不是呢,幸而最终那位窦小姐,还是许配给了耿家公子。”
“女人本就该待字闺中,温婉贤淑进退有礼才是公侯小姐应有的品性,窦家那位小姐,本官从一开始,便觉得她不适合当皇后。”班昭用余光瞟着周围,声音依旧不自觉地放低。
“在理,在理。况且如今窦家横霸庙堂,重兵在握,若再多出一位皇后……这天下,可不是要易姓了?!”他压着嗓子,仿佛是把多年不敢讲的话终归说了出来,说完还狠狠地一拂长袖,莫不愤慨。
“最近似乎特别多的公侯小姐想要入宫当伴读,这存的什么心思你我都清楚,怕是有得折腾了。皇帝陛下也到了适龄,的确该立一位皇后了。”班昭理了理鬓发,手拂过其中鲜少的几根白丝,忽然说道:“日子过得也真快,看着新一拨佳人如画,便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
“阴氏,邓氏,耿氏,马氏,都是举足轻重的氏族。老夫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无论陛下同太后娘娘想立谁都好,老夫都不蹚这浑水。反正,如今的窦家,是没法再出一个皇后了。”关夫子颔首感慨,语气竟是无比的轻松:
“怪只怪,窦家宗族中没多生个女儿啊,太后娘娘的如意算盘,怕是从此要空了。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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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皇宫内,纷纷扬扬的雪花仿佛要将一切掩埋,在皇宫的另一个角落,一袭如墨玄色龙纹的少年缓缓地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了他的指尖,瞬间融化。
内监郑众将大氅披上少年的双肩,少年一动不动地望着天空,语气平静得如一潭死水:“你说,这场雪,要下到什么时候呢?”
“臣下惶恐。”郑众弓下腰,望了望天空。
“都已经下了十年了。雒阳城,真冷呢。”少年拢了拢身上的大氅,说话的时候不免呵出白气,隐约间让人更加捉摸不清他的神色。
“陛下冷的话还是入殿吧,里面已经备着炉子了。”郑众神色愈加恭敬,语气却不经意地也沉重了几分。
☆、第七章。国喜天成
窦府红绸高高挂起,整条街砖瓦下都挂着喜庆的红灯笼。自丑时起,鞭炮声几乎在雒阳城的每一个角落陆续响起。
帝都雒阳城中几乎无人不知,今日是窦家唯一宗家嫡女,即窦宪独女窦南筝同耿氏二公子成亲之礼。
城中的商贩几乎主动在店口添挂了红绸带和红灯笼,附和着当今朝堂上顶顶显赫的两大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