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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7
    她,他其实并没有怎么触碰到她。

    恍若,她是稀世的珍宝。

    然后,坚定地转身离开。他转身的刹那,她缓缓睁眼。她听见他离开的脚步,一步一步沉重的,像是踩在她心尖上。铠甲摩擦的声音,轻轻关门的声音,还有关门时,那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窦瑰。窦瑰。

    她忽然想起了那一日。在城外的旧庙里,喜服红妆,天地为媒。

    终不过一场烟罗散尽。

    一切都不重要,因为,窦瑰一走,就意味着——

    她将得到,朝月璧。

    原本是欣喜若狂的境况,触摸到朝月璧那一刻,她全身的血液几乎都沸腾一般喧嚣着,可不知为何,却又是冰冷刺骨的。

    为了它。为了它!!!

    阿娘和阿姐说过,朝月璧里,有可以扭转梁氏命运的东西!

    那是,比生命,比一切都要重要的存在!

    同样,那也是她,苟延残喘活到现在的,唯一的理由!

    她看着朝月璧,久久,没有回神。

    但是,如此可笑啊。

    她因对窦家的满腹仇恨想要得它,最终,却又因被窦家人的深爱而如愿以偿。

    门外传来几声刀剑划破骨肉的声音,如她所想,熏尤推窗而入。

    此时的青釉已经将朝月璧连带着装它的盒子层层包裹住,拾掇好了几件衣物放在桌上。

    “青姑娘,我们现在就离开吧。”熏尤甩了甩刀剑上的血,溅了几滴到墙壁上,刺目不已。

    青釉忽然回过头,看了一眼这个屋子。

    “青姑娘,我们必须立刻离开!”熏尤皱眉,看了看天色,说,“那人说得对,只要窦瑰一走,他们必然会对付我们。说不定,此时那老奸巨猾的窦宪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那么就更加……”

    青釉忽然沉默了一下。

    “嗯。”她垂下头,细碎发随风拂动,别过了脸,说,“有,有一样东西,我想带着。”

    打开柜底的那个红木箱子,熏尤看到她掏出了一只颇为华丽却又稍显陈旧的金步摇。觉得甚是眼熟,想了一瞬,才恍然这不是那一日被迫与窦瑰拜堂时候戴着的那支步摇吗?

    作为成亲大典上头顶唯一的点缀物,那步摇不免显得太寒碜了些。

    但是青釉看着它,忽然间像是回不了神。

    熏尤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出门外,一边说:“我知道青姑娘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但有些事情,怨天不尤人。侯爷若非窦家人,你们定然……”

    忽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异样,熏尤蓦然止住脚步,回过头去。

    青釉瞬间偏过脸,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脸。

    熏尤怔忪了一下,放开她的手。

    “你是在……”

    哭吗。

    青釉忽然伸出手,像是无力一般撑住了头,整个身体丝毫不动,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哭泣的样子,但是略微颤抖的指尖却暴露了她正极力地压抑着什么。

    然后,她又将袖子里的那支金步摇拿了出来,对着阳光下深眷地看了一眼后,又看向了一旁的井口。

    一道金光划破宁静。

    咕咚。

    一声闷闷的声音。

    她将金步摇丢入了深井,再也不看那井口一眼,拉起了熏尤的手,说:“快些……走吧。”

    熏尤深看她一眼,眼睛微微眯起,然后才转过身去:“走。”

    她翻上墙檐,朝着青釉伸出手,青釉费力地借着她的强劲攀上了屋檐。却陡然觉得耳边风声略过。

    咚——

    一声清脆的箭头入木的声音,她侧过头,看到了定在身后不远处树木上的那一支利箭。

    熏尤陡然身形一动护在她面前,然后又听见了一声血肉撕裂的声音。

    青釉顿时脑子里一片嗡声,什么也无法再思考。

    那种声音……

    是箭钉入皮肉的声音!

    再熟悉不过的梦魇,仿佛是一切旧影重现一般。十年前的她,就是听着一声又一声这样的声响,眼睁睁地看着姐姐死在自己的面前!

    玥儿,你要记得,阿娘和阿姐,都很爱很爱你。

    “熏尤……”

    青釉摇着头,颤抖地喊着她的名字。然而铁面下的她甚至连一个痛苦的眼神都没有,只是双手用力地抱起她,跳回了府邸内。

    落地的脚步踉跄,两个人都狠狠摔在了地上。

    青釉连滚带爬地跑到熏尤身边,看着她背后的伤口,不知所措地脸色一片煞白。

    又来了……

    周围的人一个一个死去……

    她却无能为力。

    这样的境况,原来从未改变。不管是十年前幼小的孩童,还是如今的她。她以为自己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当事情发生的那一刻,她才恍然惊觉。

    她舍不得!

    姐姐,风若,熏尤,还有那么多无数的人……为什么都要死去呢。

    都好好活着,哪怕再卑贱,哪怕背负着血海深仇如蝼蚁一般地活着,又有什么不好?!

    这世上……是不是又要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围起来。”一墙之隔外,熟悉的声音漠然响起,青釉顿时眼眶里一片通红,目光狰狞得几乎可以化作利剑穿透墙壁射穿墙外那个罪孽的身影。

    窦南筝!

    “青釉姑娘,我以副将之尊亲自来缉拿你,此乃荣耀。”对方的语气冷漠肃穆,又似是带着几分戏谑,如同高高在上的执子者凝视着手里的棋子一般,带着几分运筹帷幄的气势。

    窦南筝额前的碧云青玉额带简约而晕着冰冷的光,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让她看起来更为可怕。

    “我究竟……究竟犯了何罪?!”青釉咬着牙,避开箭,小心地捂着熏尤的伤口。

    果然!窦瑰一走,她失去了唯一的保护符,就要濒临死境!

    明明知道这个罪名无论是多么莫须有,她也不该感到奇怪,也不该过多惶恐,因为,毕竟她手上有朝月璧。无论如何,朝月璧都一定能护她一命……

    青釉忽然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异响。

    几乎是同时,原本已经虚弱不堪的熏尤陡然生出一股狠劲,一把推开她,一柄剑擦着熏尤的小臂而过,顿时血又喷涌出来。

    “不!”青釉嘶吼起来。

    回过头,才发现原来就在刚刚的一瞬间,窦南筝轻松地跳上了墙檐,并在落脚的刹那,朝着两人掷出这急速的一剑。

    窦南筝跳下来的瞬间,又从腰侧掏出一柄短刀,迅捷如豹朝着熏尤奔去,熏尤猛然一个打滚险险避开,高高竖起的发带却被刀锋划破,几缕断发飘散而下。

    几乎是令人始料不及的轻功和速度。这就是,传说中窦家如狼似虎的副将大人——

    窦氏南筝。

    “无论是什么罪,都得先定罪后判决,窦南筝,在此之前你没有资格杀任何人!”青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