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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

    “不,你不能这样。”窦归荑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你一定要抢在我姐夫和伯父之前找到表皇兄,你要帮他!”

    君骘眉头微微皱起:“你确定吗?你真的确定,我应该帮哪一边吗?”

    “帮表皇兄!”窦归荑坚定地说道,“他承诺过,不会伤害我的亲人,如果有你襄助让他无险而胜,我相信他一定会信守承诺。”

    “你可知道,如若我襄助皇族,那么你们窦家,便处于极其不利的状况,这样,你确定可以吗?”君骘再一次反问道。

    “如果是势均力敌,表皇兄和伯父们为了自保,无论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但是,倘若其中一方有优势,并且,还是表皇兄这一方……我相信,事情会平静地解决。伯父们解甲归田,而表皇兄也得以重揽皇权……”

    “如果一开始,你的那位表皇兄就是对你们窦家下杀心呢?他如何能放过这斩草除根的绝佳机会?”君骘冷眼犀利。

    “绝不可能!”窦归荑推了他一把,说道:“快去,不要被我们的脚程拖累,记住,无论如何,保护表皇兄!”

    其实就他个人而言,或者是于整个邓家而言,此番襄助皇族,的确是绝佳的机会。

    如同刚刚行夜所说,日后陛下揽权,邓家必然得益。

    然而。

    君骘回过头,望着窦归荑:“我说过,我一定要和你呆在一起。”

    “这都什么时候还说这样的蠢话!”归荑简直哭笑不得,“我从未想过事情会这样好解决,君骘,只要你帮助表皇兄,一切就简单了!以后长长久久的时光里,你想怎么和我呆一起就怎么呆!我保证,我再也不对你乱发脾气不胡乱误会你,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她竖起三根手指,认认真真地说道。

    君骘觉得她此刻瞪圆了眼睛又有些着急的模样煞是可爱,便忍不住说道:“你要怎么报答我?”

    这句话,根据君骘的为人,窦归荑很迅速地理解了,这又是一次趁火打劫!

    “你说,你要什么!”她着急地跺脚问道。

    君骘垂眸,顿了一下。

    猛然间,他快步走到她面前,凛然的气势让她刹那间以为他要冲着她挥拳,她吓得一哆嗦就闭上了眼。

    然而走到她面前的瞬间,一片阴影笼罩而来。她却感觉到一双手有力地扣住了她的肩膀,稳住她的身型。

    然后,额前一暖。

    她震惊地睁开了眼,下意识地去推他,他却伸出左手手制住了她的手腕,右手一勾,紧紧地抱住了她。

    “你猜。”他在她耳边说。

    窦归荑整个人都一惊,一把用力地,这一次终于推开了他。

    “猜猜……猜什么?!”她惊得舌头都乱窜了。

    “猜我想要什么啊。”君骘望着她,却不等她回答。望了一眼一旁的行夜,走上前去,说:“她少了一根头发,我要你的命。”

    行夜望着他,似是有几分深意,却不言语。

    “不要多管闲事,记得,早些回雒阳城,最好是一回去就躲到你那皇姑母的寝宫里去,九头牛也拖不出来,知道吗?”君骘煞有介事地嘱咐道。

    窦归荑怒然瞪他。

    君骘叹口气,摸了摸伤口,忍着疼,跳上了枝桠,不再走绕来绕去的大路,而是决定穿过树林,直奔雒阳城的方向。

    然而跳入密林后,他回过头,隔着丛丛的树叶,从缝隙里望着女孩有些兴奋的脸颊。

    她似乎真的很开心。因为这一场可怖的谋逆,早已让她的心几番煎熬疲惫。

    倘若这次的事情真的能够如她所愿地解决,倒是也不错。

    至少啊,看到她那样地笑了啊。

    绿影下,君骘眼眸里难得地透出了温柔的光。凝视了片刻后,他转身,开始在枝桠间穿梭。

    然而,此后很多年,他总是无数次梦到那一天,那个时刻。

    密林中,他温柔地窥视着,而树叶缝隙中女孩的笑靥如花。

    而每一次坠入这个梦境,他总是冷汗频频,几欲生死游离一般窒息着。

    那成了他最可怕的梦靥。

    若时光得以回溯,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无论如何不会再选择在这个时刻转身,离开她的身边。

    既然决定要好好守护的,那便应该寸步不离,那便应该分秒相依。

    即使是一个刹那,也不应该让她走出自己视线之外。原,就该如此才是。

    雒河清冷,绵远的河流蜿蜒着,一眼却望不到尽头,一如他们的人生,过去的已过去,将来的未可知

    ☆、第八十章。杀父之仇

    永元四年。暮秋。

    那仿佛是一切的终结,又似是所有的起点。许久之后,当归荑再一次一点一点地回忆起那冰凉的一日,只觉得在肺腑里下起了一场千年寒雪,再也无法融化。

    她,也曾是那么相信。

    也曾愿,将自己的一切都交付于他,包括生命。

    然而。

    她却用那双未染尘埃的眼,见证了一场倾世的屠杀。

    血染黑土,赤色涓流,那如同狂风骤雨席卷而来的气势,将她从内而外寸寸撕裂。那时候行夜一双手紧紧搀着她,她瞪大了双眼流着泪,最终却连一声嘶吼也发不出来。

    她眼睛怔怔地,顶着那屋顶插着的窦家的军旗,染着鲜血,在风中硕硕然飘动。

    然则旗帜下的少年,如风中温玉。

    瑟兮僴兮,赫兮咺兮。

    那是比针芒刺眼,更加绝望的痛楚。

    然而在一个时辰以前,她同君骘告别时,云翳凝白,天高气朗。

    一个时辰前。

    几只灰鸦沙哑鸣叫着,唰唰地冲向天空。

    行夜护送着她回雒阳,却不想,迎面遇上了一小支人马。窦归荑抬眸,看到了耿峣柔和的脸。

    “陛下派我来,望我和窦大将军和谈。然而密林深深,不知道郡主能否找到窦大将军所在之地?”耿峣微颔首,眼中泛着温润的光。

    看着那一双眼眸,窦归荑心中先是异样的一紧,然后才是缓缓地松懈下来。她试探着问:“你不是和伯父大人会合一起对付表皇兄的吗?”

    耿峣一派正气的模样:“我虽和窦家亲,可终归,也是陛下的臣子。此番陛下派我来,也足可显现他的诚意啊。”

    这话说得,深入她的心。

    这也正是她最想要的结局。

    然而窦归荑也并不知道伯父大人究竟去往何地,自从约莫半个时辰前她帮表皇兄骗走了伯父之后,只大概知道他是往雒阳城的方向去了。

    她如实地告诉了耿峣。耿峣便掉头欲往雒阳城的方向而去。

    然而归荑抬头时瞥见不远处一抹雪白的身影盘旋着,蓦然唤住了耿峣。

    “那只鸟儿,雪白的鹰,可看到?那是伯父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