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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另一侧,接过谢老御医的剪子,一点点剪开她的外裾,然后一寸寸揭起。

    血痂粘连之处不少,他的额头都沁出了细密的汗。

    终归掀至膝盖。

    然而,除去了外裾,里绸的触目惊心却是让他肺腑绞痛起来。

    几乎是血肉模糊地,与整个小腿粘连在了一起。

    “这个……是不是没法剪开……”他恍若不能呼吸,语气僵硬得异样,握着剪子的手,终归是抑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谢老御医看着陛下竭力的模样,心底叹了半口气。

    “陛下。”

    “……嗯。”

    “陛下。”他声音加重了几分。

    刘肇终于将目光从那一双血肉模糊腿上,转移到他的脸。

    “陛下,情况确实糟糕透顶。但是,再怎么样,也不会比七年前更加险恶。这个姑娘既然连七年前阎王殿里一遭都回魂了,老臣定当竭力,这一次,也会让阎王老爷留不住她……”

    谢老御医的话,并没有让他放下多少心来。

    “陛下,还是让老臣来吧。”谢老御医结果他手中沾血的剪子,手脚麻利而细致地,开始剪开里绸。

    待到揭开到一寸时,些许的伤口果真撕裂,一缕血色在脚踝处淌下。

    谢老御医一边专心致志地揭,一边沉声说道:“陛下可以不看的。”

    “……嗯。”轻如风一般的回应。

    揭完了右腿,伤口已经清晰可见了。

    那是无数细密的伤口,遍布疮痍的腿犹然渗,竟是这般惨烈的景象。

    刘肇的眼一眨不眨直直望着那腿,眼里布满了疲惫的血丝。

    “似乎是很多尖锐的东西扎入……这……也不像是虫蛇一流……怪哉。”谢老先生起身,说道,“这伤口有些已然化脓,得仔细理净处置妥帖了,再上药。伤口处置不当,便会引得内脏生炎,同时腿疾重犯,姑娘的体制阴寒,幸而阳性之毒已然吐得干净,用药仔细些,先续着命。待到腿上处理好了,阴寒之体气力过分衰竭,许是过两天还得发一场凶恶的热来,再熬过了那次,那性命,便是可以无虞了……”

    拿起剪子,再处理另外一只腿的里绸。

    然而猛地,他握住他拿着剪子的手。

    似是如今才有了些生气,不再是方才恍恍惚惚无神无魄的空洞模样。

    然而一开口,语气却止不住地颤:“先生可以确信吗,确信她能活?”

    谢老太医望着陛下,祥和苍老的脸上皱纹褶子都叠起来,却笑得分外令人心安。他另一只染血的手覆上陛下的手背,轻拍,说道:“陛下,臣下确信她能活。”

    刚刚那么多郎中跪了一地的时候,刘肇只是散尽了魂魄一般地坐着。

    如今,倒是一点点的,回过了魂来。

    他的手终于有了一点温度。

    紧紧地握住她冰冷的手。另一只手擦去她唇角刺目的血色。

    他靠近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触碰她的鼻尖。然而,靠得这样近,他却依旧听不清她的呼吸声。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好像这章有点文不对题。。。

    咳。

    总而言之,就是作死地折腾之后,和小皇帝重逢,顺便再捡回一条命。。。

    这篇文的走向呢,一直都是按照我最初的构思来。。。。总体来说,我还是一个不容易改文的宝宝啊。。。。

    小皇帝呀,人是找回来了。但是吧。。

    嗯。。。

    但是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物是人非

    谢老太医望着陛下,祥和苍老的脸上皱纹褶子都叠起来,却笑得分外令人心安。他另一只染血的手覆上陛下的手背,轻拍,说道:“陛下,臣下确信她能活。”

    刚刚那么多郎中跪了一地的时候,刘肇只是散尽了魂魄一般地坐着。

    如今,倒是一点点的,回过了魂来。

    他的手终于有了一点温度。

    紧紧地握住她冰冷的手。另一只手擦去她唇角刺目的血色。

    他靠近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触碰她的鼻尖。然而,靠得这样近,他却依旧听不清她的呼吸声。

    他的鼻腔猛地发酸。

    “疼不疼。”

    啪嗒。

    几乎是无声的。

    什么,砸在了她的眼皮上。

    “疼的话,你为何却是不哭一哭呢。”

    曾经,你是那么喜欢掉眼泪的。喜形于色,许多许多,都忍不住,

    满腹的衷肠,你分毫不藏。

    何时开始,你会那般忍耐。何时开始,你竟让朕一点也寻你不到。

    千言万语,难以言喻。最终,也只是化作一声脆弱柔长地轻唤。

    “归荑啊……”

    -

    雒阳城外,天梧寺。

    窦南筝一身暗黑长衫,男子模样,执扇而立于前。

    肤色白皙,眉目冷冽傲气的少年郎模样,偶经前来求姻缘的女眷总是忍不住回过头多瞥她两眼。

    她却径直走向了寺庙侧院。

    近年来,西郊新缮的天音寺香火鼎盛拜者络绎不绝,而相比之下,这二十年前还算有些名气的旧时皇家寺庙,却亦是人影寥落了。

    看着几分破败的景象,窦南筝望着门庭内一侧,拿着木槌正捣衣的中年尼姑,走近了,折扇猛地一收,动作利落干脆,“冒昧一问,修林师太可是在此?”

    捣衣的动作猛地一顿,那人奇怪地抬眼来说:“修林师姐?她早已不是这寺中侍佛之人。如今也就在这担着劈柴烧水的职。不知施主寻她作何?”

    “哦,故人有些渊源。”窦南筝顿了一顿,又补充道,“我是她远房的亲属,此番前来,乃是家亲旧事烦扰。”

    既然提到是家事,那尼姑便也不好多问,多看了她两眼,便引这她往里头走去:“现下也不知在是不在,施主可得多担待几分,若是不再,也只好改日……”

    “若不在,我在此候着便是。”窦南筝冷不丁地接过话来。

    那尼姑噎了一下,奇怪地眼神再看了她两眼,这才应承道:“失礼失礼,实在是罪过……”

    却不想,那名法号修林劈柴的老尼恰巧还是在的。

    窦南筝细细听了听周围的动静,待到那引路人走远了,这才朝着那灶台下正加着薪柴的老尼走去。

    她步履极轻,走近了,那老尼才若有所觉地回过头来:“你……施,施主……此处非尊佛之地,施主若是要拜佛,出了苑左拐正门入……”

    “修林师太,听说,当年的清河王侧妃便是是在你手下静修?”

    法号修林的老尼,面色未改,只是点点头,淡淡地说道:“原来施主是为了陈年旧事而来。只是此事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修林如今也并非侍奉佛祖之人,师太二字,是在担当不起。”

    窦南筝嘴角,扬起了傲然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