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生气。
可秦司漫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也不敢问。
过了几秒,沈琰将情绪收好,重新发动车子,终是一句话也没说。
多了一层遮雨布,视线比起先好了许多。
大雨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发生泥石流。
沈琰只能在保证安全的情况,最大限度的提快车速。
几经周折,最后到达社区的时候早过了午饭点,已经下午两点多。
四个人皆是狼狈不堪。
雨比之前下得小了些,沈琰停好车,社区的负责人招呼自家人,撑着伞热情的迎上来。
沈琰见都是男士,打开车门先下了车,让另外三人在车里等着。跟负责人交代了几句,没多会儿,便有两个妇人撑着伞拿着几张干毛巾走过来。
沈琰一一接过,把毛巾递给了车内的三个人,轮到秦司漫的时候,把自己的那张一并给了她,意有所指的看了眼露在外面的胸口和肩膀,说:“披好了,别感冒。”
秦司漫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沈琰便跟着负责人先一步走远。
个子稍高的那位妇人见状,以为两人是一对情侣,笑着打趣,带着浓浓的口音:“姑娘你快披上,小伙子都不高兴了。”
秦司漫也不反驳也不接茬,抖开手中的毛巾披在肩头,前后各一张,
冲她点点头,“谢谢。”
秦司漫撑开雨伞下了车,走了几步又倒回去,对着后视镜端详着自己——
妆花了,头发也乱了,就连手臂和腿上都布满了泥浆。
分明是狼狈到不行的模样。
这么大的雨谁会有兴趣多看她一眼。
难为某些人还会不高兴。
想到这,秦司漫突然笑出了声。
暴雨天什么的,真是个好天气。
-
秦司漫就着农村小院里有限的热水洗了个战斗澡,换上了这屋女主人好心给自己穿的麻布长裙,擦着湿漉漉的长发从后院走出来。
站在屋檐下,看着丝毫不见停下来的雨,渐渐出了神。
远处在大小山包在雨中若隐若现,像是被笼了一层纱,随着这山风,悠悠晃动。
秦司漫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泥土的清香。
充满了新生的气息。
刚才的妇人端着一个土碗,朝她走过来,言语关切的说:“喝杯姜茶吧,驱寒。”
这种非亲非故的,来自陌生人的好意突然来到自己面前,秦司漫有些不知所措。
双手接过,顿了顿,轻声说:“谢谢你。”
“不客气,我们山里天气变化无常,别看这是夏天,还是容易着凉的,这山里的雨,寒气可足了。”
妇人在旁边跟她唠叨着,秦司漫捧着手里的姜茶,喝了一小口。
姜放得刚刚好,不辣。
比何婉兮以前做的好喝。
妇人见她不说话,以为是不好喝,不好意思的解释:“喝得惯吗,家里没有药,只能用这个对付一下了。”
“好喝,比我妈妈做的还好喝。”
秦司漫闷声回答,一口将碗里的姜茶喝尽。
妇人接过她的碗,刚想说什么,看见沈琰从厨房里走出来,冲秦司漫笑笑:“你这话留着跟沈医生说吧,这是他做的。”
见两人都愣在原地,妇人捂嘴偷笑,识趣的走开。
耳边尽是淅沥沥的雨声。
秦司漫先一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调侃着:“你煮的姜茶挺好喝的。”
“嗯,大家都淋了雨。”
又是大家。
今天大家似乎背了很多锅。
秦司漫在心里偷笑,步步走向他,“之前在车上,你在生什么气?”
“我没有生气。”
“你有。”
“我没有。”
“你就有。”
“......”
秦司漫执拗的抓着这件事不肯松口,沈琰避无可避,只好承认:“你下次做事之前,能不能考虑一下后果?”
秦司漫点头,“我考虑过了。”
沈琰脸一横,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对她吼道:“你考虑了还去,你不知道自己随时有可能摔下去吗!”
秦司漫何曾见过沈琰这般失控的模样。
他从来都是冷静到死的一个人。
不止是秦司漫,就连沈琰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无力的抓了抓头,“抱歉,我不是——”
“我没想那么多,只是想尽我所能帮你分担点。”
秦司漫收起平日的不正经,站在他身边,看向院子里停着的那辆小破车,兀自说着:“我说喜欢你,不是玩虚的,我受不了看你死撑。”
作者有话要说: 秦司漫:今天的我,男友力爆棚。
ps:今天开始恢复日更,每晚九点,记得来哦,我在这儿等你们。
第17章 隐忍
这场雨一直下到了晚上,才有了停下来的迹象。
科普宣传只好改期,定在了第二天上午。
当天晚上,社区主任特地命家里杀了一只鸡,拿出了私藏了将近十五年的桃花酿,盛情款待了这四位从大城市过来的医生。
这酒入口香甜,大概是劳累一天的缘故,秦司漫竟然觉得这比在去年陈献生日宴会上那瓶上万的红酒还好喝。
贪杯便多喝了点。
好在秦司漫酒量不差,不然在这后劲十足的酒劲下,怕是要醉得对沈琰说出上百句荤话。
可醉没醉是一回事,让人看起来醉没醉,那又是另一回事。
秦司漫见差不多快散场,手里拿着空着就酒杯,顺势往沈琰身上一倒,趁着装醉摸了一把他的腰。
社区主任见状,站起身提议:“秦医生喝了不老少,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沈琰闻着秦司漫周身的酒气,不由得皱了眉,扶着她站起来,“行,那我们就先走了。”
白秋蕊见秦司漫脸颊泛红,嘴里还叨叨着一些胡话,有些不放心的说:“小秦就住这里吧,我和莫新去大婶家里住。”
农家小院的床有限,他们四个人不能全部在一家院子里住下,白秋蕊和莫新被安排在社区主任家,而沈琰和秦司漫就近住在了下午那个大婶家里。
秦司漫明面上装醉,心里却还清醒着。
这里走到大婶家,好像有将近二十分钟的路程。
月黑风高,怎么能够就这么错过?
想到这,秦司漫顺势,整个人挂在了沈琰身上,颇有几分撒泼的意味:“散步,我要散步,你跟我一起去散步!”
沈琰眼看着她就要贴在自己脸上的嘴唇,不着痕迹的往后仰了仰,“醉成这样散什么步,你走得动吗?”
“走得动,我还能跑!”
说着,秦司漫爬到沈琰的背上,孩子气的拍了一把他的屁股,大声喊道:“皮皮虾,咱们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