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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4
    极快传开了。

    神医沈妄前几日负气从城主府走出的事早有人知,如今荣王病危,又有人见着治好疫病的沈神医在不久前骑马离开了许城,荣王此次是否真要魂归西天,仿佛已有了定论。

    城中仅剩的大夫尽数被请入了城主府,如流水般一个个为昏迷不醒的荣王诊脉,再愁眉不展的聚在屋外商议病情。

    采之愣愣的坐在窗边,双眼直直看着床帐掩盖后的人影,他这几日在城主府中往来,城主府中人都已知他会是未来的荣王妃,此刻见他失了魂一般一动不动,更是大气不敢出一个。

    到了晚间,采之脸色苍白的站起身,忽然一抬手掀翻了旁边的檀木桌,怒吼出声:“都滚出去!”

    在房中的大夫均是一惊。

    采之踉跄着走到几人面前,伸手夺了一人手中的药碗,狠狠的朝地上砸了下去,“都是废物!滚出去!”

    吼完又狼狈的朝后一软,将将扶住一侧的屏风,眼里滚出泪来。

    原是陪采之守在一侧的城主应霄连忙站起身,朝着几位面露难色的大夫挥了挥手,道:“已是入夜,王爷脉象既已平稳,各位不妨先请回罢。”

    应霄连说了几句好话,将几位大夫请出去后,又要回身来扶已是泪流满面的采之,不想采之将他手一推,一言不发的朝床边走了过去。

    采之在床边一坐,流着泪将身子半伏在燕兰泽身上,低低说起话来,应霄一番劝慰的话哽在喉间,终是咽下转身出门去了。

    门一关上,采之立刻抹了眼泪,仔细听起周围的声响来,动作却是保持不变,看上去就好似他伏在燕兰泽身上睡着了一般。

    一夜安然过去,第二日采之依旧坐在窗边安静看大夫们为燕兰泽忙碌。

    到了午间,燕兰泽终于悠悠醒转过来,采之霎时来了精神,飞快推开旁人走到床边,不想才刚拉住燕兰泽的手便眼一闭昏了过去。

    然后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燕兰泽刚从昏迷中醒来不久,虽忧心睡在隔壁的采之,却仍是熬不住身体的困倦,没一阵又陷入了昏睡。

    这一日到了夜间,采之未醒,应霄便顶了他的位置,带着一个婢女守在燕兰泽房中。临近半夜,婢女端了碗药进来,应霄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婢女将燕兰泽稍扶起来。

    燕兰泽却在这时睁了眼。

    应霄面色不变,恭敬道:“王爷。”

    燕兰泽微眯起眼,“什么药?”

    应霄答:“安神药。”

    燕兰泽闭了闭眼,眉间疲色深重,“拿下去,本王不想喝,去将采之叫来。”

    应霄端药的手不动,“采之姑娘还在歇息,王爷那般疼爱采之姑娘,眼下就莫再折腾了罢。”

    燕兰泽沉默一阵,忽然一笑,应霄皱起眉,正要说话,身后忽然一声门响,采之自门外走了进来。

    “公子醒了?”采之望见床上的燕兰泽,眼中顿时一亮,仿佛没见着应霄难看的脸色般,快步走到床前握住了燕兰泽的手。

    燕兰泽意味深长的看了应霄一眼,“应城主?”

    应霄静坐片刻,侧耳听了阵房外响动。

    “王爷知道了?”

    燕兰泽唇角勾了一笑,“城主以为,本王应知道什么?”

    应霄低笑几声,将药碗放回一边婢女端着的盘中,站起身来,采之不解的将视线从燕兰泽身上移至应霄身上,刚要说话,应霄忽然朝他一抓,一把将他反扣在了怀里。

    燕兰泽脸色难看,艰难的从床上支起身子,“放开他。”

    应霄手成爪状按在采之颈间,“王爷若愿意乖乖将药喝下去,我便放了这位采之姑娘。”

    燕兰泽皱眉,“你果真不放?”

    应霄不答,手下一紧,以采之的呼痛声给了回应。

    燕兰泽长长叹了口气,看向双手不自觉搭在应霄手臂上的采之,采之一双眼里盈了几许泪光,委屈的回视燕兰泽视线,原以为能得到燕兰泽如往日般的温柔眼神,不想撞上的却是一对泛了冷色的眼瞳。

    “事到如今,再装下去便无甚意思了。”燕兰泽看着渐渐收起柔弱神色的采之,缓缓吐了两字:“薛涉。”

    三十一、

    应霄虽从不涉足武林,却也知晓江湖中有一魔教,教主名为薛涉,武功高深莫测。乍一听燕兰泽冲他挟持的人唤薛涉,下意识的松了松手想躲,随机又恼火的将人往怀里扣紧了些,怒道:“荣王莫非是神志不清了,连这样荒唐的谎都说得出来!”

    燕兰泽瞥他一眼,眼神冰冷,“愚蠢。”

    应霄面上虽保持着镇定,扣着采之颈间的手却发起了抖,被他锁在身前的薛涉轻轻挣动了一下,应霄立刻高吼了句:“不许动!”

    薛涉盯着悠然靠在床头的燕兰泽,眼神阴沉,却还是掐着一贯的女性腔调,带着哭腔道:“公子,你在说什么呀,采之不懂。”

    沈妄与燕兰泽说过,薛涉假扮采之时习惯封锁经脉,燕兰泽此时忽然揭了他的伪装,依照薛涉的性子,定然不会再在他面前演下去,但他眼下正为人所困,要脱困就须得再拖延一段时间来解开经脉。

    燕兰泽饶有兴味的看着薛涉的变脸,随口配合道:“听不懂?怎么,到了临死关头,你还是要死撑着骗我?”

    应霄听着这两人的一来一往,心中恐惧更胜,发觉怀里人抓着自己手臂的手越发紧后,更是苍白了一张脸。

    “公子,你不信采之?”

    薛涉配合情绪的整个身子都在发抖,眼泪自无甚表情的脸上滑落下去,一滴滴砸在应霄横在他身前的手臂上。

    “采之伺候了你那些日子,连身子都给了你,你如今却说采之是兄长假扮的吗?”

    燕兰泽察觉薛涉话里的暗讽,眉峰一挑,正要回话,站在床头看了许久的婢女却已受不住,手里一松摔了药碗,软了腿直直坐倒在地上,指着薛涉结巴道:“你、你……”

    薛涉斜了婢女一眼,眸光一厉,抓着应霄的手一使劲,未等察觉不对的应霄挣脱开,便生生将他的胳膊卸脱了关节,再横过手肘照着应霄脸颊处狠狠一击,彻底将人击倒在了桌边。

    婢女惊呼一声,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燕兰泽倚在床头,安静的看着他做这一系列动作,薛涉照着应霄肋下狠狠踢了一脚,扭头去看燕兰泽,沉着脸道:“你没有失忆?”

    燕兰泽一笑,“是。”

    薛涉拳头一紧,脑子里满满是杀了燕兰泽五字,看着燕兰泽的双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此刻他浑身上下的装扮都仿佛带了刺,让他既是耻辱又是疼痛难忍。

    燕兰泽渐渐敛了笑,语气平静,“现在可知道了?”

    薛涉闷声:“什么?”

    燕兰泽眼底泛起股悲哀来,“知道我当初知晓采之就是你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