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愣了愣,反应上来又不知该笑还是该斥,最终只是无奈摇摇头,其实不必说什么,这样就好。
晚饭过后,柳泊冉才得空过来找古恪,沈枳也在,也就顺便听听了,短短半个多月,柳泊冉对边关情况已经很熟悉了,古恪也有大概了解,可是柳泊冉更清楚战资储备,他这段时间跟着贺晗没日没夜的跑军营统计,查账本,走访老兵,倒是受益匪浅,他把自己统计的粮草储备,以及每日消耗,战时消耗都列了明确的数字交给古恪“殿下,我问了老兵,自己也做了统计,平日每名兵将每顿大约吃粮3两,战马每日每匹消耗1斤,如今智洲驻军20万,粮草多由周边郡县供应,叠洲是大头,擎州离智洲最近,运粮最是方便,可是擎州民生艰苦,这几年亦屡屡遭受狄人抢掠,有心无力。智洲守军粮草库有12处,因为秋收刚过,各个粮草库均充足盈余,若是开战,粮草可供20万守军半年之用,再加上各郡县陆续的运粮,坚持八个月甚至一年不成问题。”柳泊冉喝了口水继续道“当然,若是战时,消耗会大些,再加上由粮草库往各处调配路上的消耗,可能会比预计时间短上一些。”柳泊冉正说着程墨也来了,古恪让人也请进来“子语,泊冉正在说云城粮草储备情况,你也听听。泊冉,你继续吧。”
柳泊冉刚还想要不要给程墨重复一下前面的,古恪说了,他就继续说道“臣看了智洲各处粮草库的情况,地处隐秘,安全倒是可以保障,只是,调配距离过长,这样一来,消耗便大了许多,而且叠洲运粮,路上时间过长,消耗甚大。殿下,兵法言国之贫于师者远输,远输则百姓贫。智洲与北狄对峙良久,粮草消耗本就极大,智洲周边州郡百姓早已不堪其重,智洲守军关乎边境安稳,养兵消耗自不能省,可徒然的消耗臣认为则应能省则省,特别是粮草运输途中消耗,一来为减轻百姓负荷,二来也有利于我们与北狄的边境安稳。”
“嗯”程墨很是认真“泊冉所言甚是,殿下,运粮千里,余不足半数。若可减少粮草输运消耗,于民生于驻军都大有益处。”
“说说看”
“是,殿下”柳泊冉起身走到墙上的地图前,指着智洲道“殿下请看,智洲与青州,擎州,益州相近,而与叠洲相距较远,擎州的情况臣已说过,自保尚不能,更遑论以农养战了,青州益州农事向来还好,当然由于本身地处关系,与叠洲自不能比,所以我们的粮草大部分都来自叠洲,以臣愚见,若是我们每年秋收转从青州益州调粮,分批而调,同时从叠洲向青州益州调粮,以补民用,军需粮草皆从青州益州本州县而出,而青州益州用粮则由叠洲供给。这样便能分散了距离,减少了押送消耗。”柳泊冉指着地图“臣已经问过了,青州益州每年收成若只留2成余粮就可以完全供应智洲12处粮库所需,我们分三次从青州益州调其全部余粮,同时从叠洲调粮补充两州县生活所需,分派给两州县百姓,这样分批调粮,差额补充就不至于让两州县百姓无粮可食,也满足了军队所需。”
古恪看着地图,用手反复比划,几人都没说话,好一会古恪才转身问柳泊冉“泊冉,你同贺将军说过吗?”
“提过,可是并未详细说明”柳泊冉道“毕竟牵扯甚大,泊冉并无权干涉军队粮草调动。”
“也对,这是大事,这样”古恪对柳泊冉说“泊冉,你回去再仔细的查算这几地的距离,还有收成及粮草储备,以及途中消耗,最好可以有明确的数值,明日,你随我去见老师。我到智洲时间尚短,对此尚不了解,你的想法是否可行,还待明日问问老师。”
柳泊冉是高兴的,来到智洲以后,他上手很快,古恪也展现了一个上位者的风度,给他自由,给他舞台去发挥,若是可以,那便是他仕途的第一件大事,往日所学终于用到实处,期盼二十多年的事情,实现就近在眼前了“是,殿下”
“嗯,你先去吧,明日早饭过后来找我。”古恪又嘱咐道“泊冉,定要准确,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察呀”
“是,殿下,臣明白。”还要回去再准备,柳泊冉就先走了,古恪还在看着地图想,沈枳把灯挑亮了一些走过去“师兄,歇会吧。果然如父亲所说,泊冉之才在兵工,察人之不能察,想人之不能想,风采已可见一斑。”
古恪接过沈枳手里的茶走过去坐下笑道“是啊,泊冉于兵工甚有天赋,说起来,泊冉的法子并不难,只是多数人未去想罢了,他能在短短半月就观察细致到这种地步,还乐于去想,确实是不易。”古恪轻轻啜一口“我们在智洲与北狄对峙多年,虽非战时,兵将亦从农事,可于军队消耗而言杯水车薪,终归苦了这边关百姓。兵贵胜,不贵久。我们已经拖得太久了呀”
“我们在耗,北狄也在耗”沈枳笑着安慰道“其用战也,贵胜,久则钝兵锉锐,攻城则力屈,久暴师则国用不足。我朝物产颇丰,且以逸待劳,尚且忧民生之艰国用不足,难道他潞恒的兵就不吃不喝吗?”
“你呀”古恪叹了口气“北狄与我们情况有异,内耗自然是相互的,可北狄与我边境多有扰乱抢掠,以我民而养其兵,这是其一,其二,单论战斗力,我军不及狄人骑兵,狄人彪悍,潞恒强权,而京都各方势力牵扯,难以专心迎敌,蜀中狼子野心,勾结邻国司机而发,不可不防,如今我们,实然是内忧外患,拖不起、打不得,两相为难呐!”古恪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说起这些,手里茶都没了味道。
自小便在古恪身边,看惯他波澜不惊,如今这样忧虑,沈枳不习惯也甚心疼“师兄于各方早有安排,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宜笑相信,我们均是有福之人。”
“是啊”古恪看着沈枳笑道“你自小,便都说你是有福之人。”
“宜笑有福无福全系于师兄一人,师兄有福,宜笑才有福”沈枳看着古恪,轻声浅语,古恪闻言愣了一下,又一下笑了,第一次他感觉面前的人不仅只是个妹妹,是学生,是小孩,而已经是个女子,要陪他一生的女子,红袖添香,解语奉茶“宜笑,长大了。”
“师兄,今日第二次说了”闻言两人均笑了,也无甚忧愁,成也罢败也罢总归都是明日事。
☆、军营
早饭过后,古恪就和柳泊冉去找沈信了,沈信昨日刚从军营回到将军府,今日刚好在,两人一大早就过去了,涉及军政要事沈枳也没去凑热闹,原想着中午就能谈完,沈枳还吩咐人提前准备了午饭,可是等到饭都凉了,古恪还没有回来,只有自己一人,也不是饿就,她让人先把饭撤了,也闲着无事,自己还去将军府看了看,问了才知道沈信他们自早上进了书房,就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