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低了低头,苦笑道:“若不是皇上当初将沈蓝双召回孟家,又如何会发生今天的事呢?”
明玫忙过来拉着明玉道:“妹妹千万别误会皇上,当初这件事是我的意思,孟瑾瑜同你都远在西江,孟老夫人恰又病重,她身边的确需要个贴心的人照顾,我这才向皇上提议将沈姑娘召回去的,也让老人家最后的一段日子过得好一些。”
明玫知道这件事对明玉来说的确打击很大,看到妹妹这个样子,她也心中不忍,刚想要安慰她几句,明玉突得就跪在了地上,朝赵云彻磕了一个头道:“皇上,求求你,收回成命。你要小玉做什么来报答沈姑娘都可以,求求你将这道赐婚的旨意收回去吧!”
圣旨已下,又岂有收回的道理?
赵云彻蹲下身子,双手捧起明玉的脸,让她的眼睛看着自己。他的凤眸之中,是痛惜是怜爱,他低声喃喃道:“小玉,这个世上好男儿这么多,真心待你的也不止孟瑾瑜一个,你又何必如此执着?也许……你的身边有待你更好的人,只是你一直没有发现呢?”
明玉的双眼噙满泪水,她知道今天过来跪地哀求,不过是最后一点无谓的挣扎罢了,早在他们决定这样做的时候,便已经想到了最后会是怎样一个结果。
“更好的人……”滚烫的泪珠顺着面颊滴落下来,落在赵云彻的手心中,“这世上好男儿纵有千千万,可是我一早便认定了他,要我如何改变心意?”
“小玉!”赵云彻的心也一阵刺痛,“这道圣旨不可能改变,孟瑾瑜与沈蓝双的婚事如今全城皆知,他还有着大好前程,你又何必执着?”
明玉突然笑了起来,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原来,这便是你想要的吗?”她吸了吸鼻子,既是如此,她又何必再留在这里呢?
“小玉,”赵云彻想要去拉她,却被明玉一甩手,狠狠挣脱。
明玫也过来想要留住她:“小玉,你不能因为这件事迁怒了皇上,虽然圣旨是皇上下的,可是你也知道,这也并不全是皇上的意思啊……”明玉哪里肯听她说,挣着手就要往外走。
明玫被她一甩手,步子没有站稳,整个人向后退了几步,跌倒在了赵云彻怀里,只觉小腹一阵紧缩,钻心的疼痛袭来,明玫浑身都冒出了冷汗。
几个宫女赶紧聚过来,赵云彻瞧她的样子也吓坏了,赶忙喊:“太医,快传太医!”到底还是姐妹连心,明玉这时候也不再闹别扭,赶忙跑过来拉着明玫的手急道:“姐姐,你怎么样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娘娘怕是要生了!”老练的嬷嬷在一旁说道,“赶紧将娘娘抬到榻上去吧。”
赵云彻忙将范全召过来问:“今日宫中可是明侍卫长当值?”
范全说是,赵云彻便道,让明睿去明府报个口信,就说皇后娘娘就要生产了。他看着明玉,问道:“小玉,皇后就要生产了,这个时候,你能留在这里陪她吗?”
明玉看见了姐姐刚才苍白的脸色和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这个时候即使心中再有悲痛也都不重要了,她含泪点点头,走到了明玫的卧房中。
明玉看到姐姐疼得死去活来,赶忙过去抓紧明玫的手:“姐姐别怕,太医和稳婆就快来了。”
明玫这时候已经疼得快没什么力气了,她握着明玉的手说道:“小玉,你别怪皇上,他不想伤你……”
“我知道,我知道的……姐姐,你快别说话了……”
“小玉,我……我好痛……我好害怕……”
“别怕姐姐,小玉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你别走好吗?”明玫有气无力地恳求道。
“我不走,我留在这里陪你,就像从前你陪着小玉一样。”
“好妹妹……”明玫的眼角也渗出了一颗泪珠。
终于,太医到了,稳婆也来了。赵云彻坐在凤仪宫的外殿焦急地等着,里面是明玉陪着明玫,皇后这一胎胎位不正,生产并不容易。明玫向来娇生惯养,虽然心智坚强,可是这样的疼痛也折磨的她死去活来,差点就要让她生出放弃的念头来。
一直过了五个时辰,还是没有动静,明玉陪着姐姐,只觉得她整个人都要虚脱了,她也焦急万分,可是除了给姐姐鼓气,也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赵云彻不断差人进来问情况,太医和稳婆也急啊,可是这也不是一时就能解决的问题,只有等着将孩子的胎位掰正,才好将他牵引出来。
明言正和明睿等在凤仪宫的外面,也是忧心焦急,明言正不停地搓着手,心中祈祷着女儿母子平安。
一直等到第二天的午时,凤仪宫中才传出一声响亮的啼哭。
稳婆兴奋地抱着一个孩子出来,朝赵云彻回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生了一个小皇子!”
赵云彻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疾步走到房内,也不顾那满屋的血腥污秽,握着已经气若游丝地明玫的手:“皇后,辛苦你了……”
已经疲累到极点的明玫看到赵云彻,这才浅浅笑了笑,闭上眼昏昏睡去了。
☆、第94章 离别意
大楚喜得皇子,当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高兴的。比如贵妃,比如才刚得宠的玉嫔,只是虽心里不痛快,可是表面的功夫却还是要做的,过来道喜也不过是做给皇上看的,只是回到自己宫里边,一个是恨得咬碎了银牙,一个是愤愤不平,玉嫔想不明白,明明是自己更加得宠,为什么皇后能生皇子,她自己的肚子却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想了想,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吩咐身边的亲信,今晚去请皇上过来。
赵云彻并没有这个心思,自那日明玉离宫之后,他的一颗心一直忐忑不安,还有皇后这边,她刚生产好,于情于理,他都是该陪在她身边的,对明玫,赵云彻虽没有那样浓烈的爱,可是夫妻相伴,他对明玫却已是有了一种他自己也说不出的依赖。
徐昭蓉知道明玉进宫的事,知道她此时心里一定有说不出的难受,不管是作为好友还是嫂子,她都是该陪着她的。明玉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事,只是呆在屋子里边喂着“雪儿”,看起来似乎与往常无异。可是徐昭蓉知道,她此时就像一只受伤了的小兽,将自己藏在一个隐蔽的洞穴中,独自舔着伤口。
徐昭蓉陪坐在她身旁,朝明玉道:“小玉,你要是心里不痛快就说出来,哪怕哭一场也好,可千万别憋着。”
明玉也想哭啊,可是她只觉得心里像被一块巨石压着,压得她喘不过气,压得她快要死过去,可是双眼就像干涸了一般,她一点儿也哭不出来。
徐昭蓉握着明玉的手,那双手是冰冷冰冷的,徐昭蓉搓着她的手,自己倒是淌下了泪来:“小玉,你别这样,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