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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植物覆盖;另一个就是第二月亮,光秃秃的岩石卫星。

    随着科技的发展,人类探索的脚步逐渐迈出海神冠冕。第二月亮上丰富的矿藏令开拓者惊奇不已,没过多少年,原本没有生命痕迹的卫星上就建起了鳞次栉比的工厂,繁荣的工业一直持续了好几百年。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第二月亮上的矿脉逐渐耗尽,却没有主星那样会自我更新发展的生命力,更重要的是,严重的污染久久无法消散。

    整个卫星都包裹在厚重的气体层,直到所有工厂停产,工人们撤出,第二月亮的室外空气已经完全不能供人呼吸。

    这颗卫星死去了,包裹着它的白色大气层却令它在夜里更加耀眼。

    但人们不再叫它第二月亮,取而代之的是雾区,一个浓雾永远不会消散的地方。

    有了前车之鉴,对博斯卡尔多的开发就理性温柔的多。得益于这颗卫星本身多彩的生态系统,博斯卡尔多最终成了一颗农业卫星,那里出产的作物供给整个海神系。

    大约在一百年前,关于雾区的发展计划重新提到了台面上,一份时间线长到看不到尽头的污染治理方案——黎明计划。

    为黎民计划征召工作人员,与其说是工作,不如说是移民。

    那些贫穷困顿的底层群体,是黎民计划里最大的目标。

    受过高等教育却因为种种原因陷入经济困境的知识分子,成了雾区人数较少的管理层。

    五十年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是地地道道雾区出生长大的了,这是一个奇异的地方,它和主星保持着联系,却又形成了自己的社会体系与运转法则。

    几百年前的工厂大部分都还在,和其他地方相比,雾区人口密度低得可怜,人们围绕着污染治理度过一生。

    赫夫的父母,就是最初移民的后代。

    他的父亲在一家从事气体更新的工厂工作,母亲是社区医院的医生。

    三岁的时候,他母亲在下班途中因为轨道事故去世。

    这样过了五年,工厂发生意外,气体储存罐泄露,巨大的爆炸震碎了周围两公里所有建筑的玻璃。

    八岁的赫夫成了孤儿。

    他没有去福利院,反而选择了社工定期探视的模式,一个人在孤独的小家生活。

    因为父亲工伤的缘故,他拿到了一笔微薄的抚恤金,在十四岁之前,那笔钱支持着他所有生活开销。

    十四岁之后,他拿到了工作可选范围比成人少一半的许可证,开始做一些没什么技术含量但很辛苦的工作,晚间帮人看守仓库,餐厅后厨的小时工,居民区路面清洁……

    得益于父母短暂的教导,他一直未曾放松过学校的课程。

    这和大部分雾区人都不一样。

    雾区形成的历史和黎民计划让这颗卫星有一种十分明显的懈怠特质,这里的居民每天麻木地工作,麻木地生活,不抱特殊期盼的活过一生。

    据说管理人员每年有十天假期可以离开雾区。普通居民则想都不要想,不仅仅是费用昂贵,离境审核程序也严格到不可思议。

    这是一颗被放逐的卫星,海神系残留的、没有希望与光明的角落。

    但对年轻的学生来说还有个机会,那就是预科。

    整个卫星成绩最优秀的人可以进入仅有的预科班,但丁每年有十个名额发放给雾区,虽然大部分时候这十个名额都填不满。

    雾区本身不重视教育,许多人只要学会基础的读写就能应付主要工作,教育条件的落后也导致了少数年轻人即便有心学习也无法达到但丁的基准线。

    只要能得到但丁任意一所高校的录取通知,就能获得离境许可。

    赫夫把目标定到奥萨学院的时候,预科班的同学都以为他疯了。

    他成绩非常好,原本是很有希望获得普通院校录取的。临近最终考试时,许多人看赫夫的眼光都带着同情。

    没有有经验的长辈指导,这小子完全不知道天高地厚。

    等他拿到奥萨的录取通知之后,同情的眼光就变成里嫉妒。纸质的通知书在他手里握了不到一天就被人偷走。可是又有什么用呢,那不过是延续历史传统的一个纪念品,赫夫阿尔瓦的个人资料早就已经在奥萨学院招生处的系统里,他只要人到学院,就能顺利入学。

    赫夫没有去追究是哪个妒恨难当的可怜鬼偷走了通知书。

    倒是一直照顾他的社工艾米莉非常高兴,开车来学校帮他搬东西——是的,在整个海神系都已经进入飞行器年代的时候,雾区人使用最频繁的仍然是这种陆面交通工具。

    “你一定要好好念书,我当社工这么多年,还没有遇见过你这么厉害的小孩子。”艾米莉边开车边说:“天哪,奥萨学院,整个雾区今年的唯一一个奥萨学院录取生,居然是我看着长大的!”

    赫夫几乎插不上嘴,短发的中年女人善良而真诚的快乐让她几乎停不下来:“以前也有过上奥萨的学生,全部都来自管理层的子女。你太了不起了,我的孩子。你的存款有多少,够不够买票?不够的话我可以为你垫付……”

    “艾米莉。”赫夫缩手缩脚的坐在副驾驶位,艾米莉的车型很小,而他已经是个强壮的小伙子了:“我买了一个月以后的穿梭船票。”

    穿梭船的速度只有飞行器的四分之一,票价也更便宜。他没说自己卖掉了母亲的项链。

    “好吧。我们先去庆祝一下,想吃什么?”

    那天赫夫和艾米莉在家外面的一家小餐厅吃了午饭。

    他有种恍惚的感觉。

    卖掉母亲项链的时候也是这样,好像一切都是不真实的,他快要记不起母亲的样子了。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追寻什么。在独自成长的十年间,除了艾米莉偶尔的探望以外,他的生活就只有一个人。十四苏之前没获得工作许可,只能依靠父亲的抚恤金过日子的时候最为恐惧,没有收入,没有安全感,每天只买最便宜的面包,喝家里水管里的自来水。十四岁以后,课余的时间都在工作,反复冲洗沾着顽固污秽的地面,冷清的仓库里寂寞寒冷的黑夜,潮湿高温弥漫着复杂气味的餐厅后厨,忙碌的生活让他连恐惧的时间都没有了。唯一不变的是,饥饿一直伴随着他成长,生活永远都是无尽的痛苦忍耐。

    他住的地方是父亲工厂统一分配的房子,由第二月亮工业时代遗留的建筑改造而成。周围住的也是在工厂工作的人。

    他刚开始兼职工作的时候,一户人家的男主人因为赌博欠下了大量债务,某天不知道出于故意还是因为精神恍惚,那个人从高空机械臂上摔了下来。女主人抛下年幼的女儿,在无人注意的时候离开了。

    狭□□仄的住房被管理部门收回,用于偿还男主人的债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