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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言,有一小半孩子都徘徊在营养不良的边界。

    “街上讨生活的孩子。”赫夫说:“比起直接睡在地上,灰堆没有那么冷。”

    那孩子被他们的对话吵醒,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瞧上一眼,愣愣的,身上穿的倒更像个扎了口的麻袋,因为已经脏得不行,所以哪怕沾满炭灰也没显得更糟糕。

    三人隔着一条巷子的宽度对望,然后孩子打了个哈欠,倒下继续睡了。

    “这天气说不定会下雪呢。”佩雷拉感慨地说。赫夫跟在他后面,轻巧而迅捷地离开小巷,绕道埃梅里小楼的背后,再次通过窗户回家。

    这时才陆续有最先起床的鸟儿稀疏的鸣叫。

    两个人回到房间都不约而同的安静着,谁也不开口说话,相对而坐,沉默了有那么一会儿,佩雷拉忽然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仰头看着天花板笑起来。

    这是“离开”被正式摆上时间表的第一天,分明已经整夜未眠,可谁也没有睡意。他们和格兰特约好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彼此都有种越到紧要关头越要耐住性子谨慎小心的意思。他们来到这里才短短数月,而格兰特已经生活了七年,他更急切,也更加容不得计划外的阻碍或变故,在说到初步计划的时候,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超过佩雷拉认识的缜密与沉静。

    “撒米亚和格兰特……”

    “嘘。”佩雷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不知道。”

    “格兰特就这么跟着我们走吗?”

    “那是他们俩的事。”佩雷拉说:“不是跟着我们走,是我们跟他走。”

    佩雷拉用探测器收集了格兰特的古董导航图,他们有的是时间慢慢参详。

    楼下忽然传来可以压抑着声量的争吵,赫夫开窗看了一眼,隔壁家的鲁玛先生正把一个人往外推。

    “除非你能攒够钱还给我,否则商业区的铺子不可能再租给你,最多半个月,再拖下去就等着到区吏面前去解释吧。”

    被他推搡的人失望又焦急地还想说什么,大门已经重重地拍上,整条街只剩他一个人,不得不一瘸一拐地离开。

    “等你回到海神系,最想做什么?”赫夫关了窗躺倒在床上,脚还穿着长靴,一摇一晃。

    “做什么都好,最好整天无所事事。”佩雷拉答道:“你呢?”

    “我,嗯,五年还没到。”他说的是自己的服役时间。

    “像出了这样的意外,可以……算了。”佩雷拉在他额上敲了一下:“乖孩子。”

    赫夫有点难以接受的表情:“你这样叫我,让我觉得特别奇怪。”

    “特别奇怪。”他强调道。

    “哈哈,难道不是吗?”佩雷拉促狭地冲他笑,随后又说:“乖孩子该回你的房间睡觉了,瞧窗户外面,夜晚已经结束,你为什么还精神奕奕?”

    赫夫没有被他牛头不对马嘴的调侃带跑,很认真地回应道:“我不。”

    第73章 第 73 章

    “嗬,我好久没有这么轻松地来商业区了。”埃梅里夫人直起腰板,习惯性的在后背锤了两下,从系口的钱袋里掏出硬币付给摊主:“现在怎么样,要是太重了就告诉我,咱们大可以下次再来。”

    赫夫接过一袋短短的圆叶蔬菜:“您多虑了,尽管买您要的东西,这些对我而言完全不是负担。”

    埃梅里夫人感叹着年轻真是好啊,继续在人来人往的街边检视各种合心意的物品。

    “噢,这是迎风草果。”她拎起一串弹珠大小的绿色果子:“熬水可以治疗伤风。别小瞧着凉,要是不及时治疗的话也可能发展成可怕的重病。”

    “是。”赫夫连忙赶在埃梅里夫人之前买下那挂植物。

    “卧床休息的人需要格外的照顾。”埃梅里夫人说:“我们去粮店看看有没有新筛的软米……”

    赫夫连忙跟过去。

    “……要是过两天还没好转,最好能找找医生,看他们能不能有别的办法。”埃梅里夫人还在絮絮叨叨地说。

    “我想应该没有那么严重。”赫夫说。

    “也对。”埃梅里夫人展颜笑道:“你瞧我,把佩雷拉想成我这样的老家伙了。”

    瘦小的老太太一边走还一边企图给赫夫分担一点重量,被后者体贴地拒绝了。

    “我可不能让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士搬东西。”赫夫轻松地笑着说。

    埃梅里夫人就开始给他介绍街边的店铺的历史,哪一家是从爷爷传到儿子,再从儿子传到孙子手里,哪一家曾经出过严重斗殴——“一个小伙子让短刀扎了脚心。”事无巨细,样样都带着充满轻松的生活八卦气质。

    “别走大路。”埃梅里夫人扶了扶披肩:“现在的驾车的人都太莽撞啦,那些泊兽横冲直撞的时候,一点都不考虑路边走着的人多么心惊。”

    “您说的是。”赫夫点点头,乖乖跟着后面。

    他们正准备走埃梅里夫人这位老伊恩如数家珍的近路时,一个灰色的影子突然窜出来,险些撞倒前方的老太太。

    “我的天哪!”埃梅里夫人扶着胸口惊喘,还未平静下来,几个年轻人拿着木棍追上来,最前面的那个一棍打下,那个逃窜的身影立刻摔倒在地。后面的人赶上去又是踢又是骂。

    埃梅里夫人完全没在意自己差点被波及,反而探着头说:“这是在干什么,这些家伙,那还是个小孩子啊!”

    “请不要担心。”其中一人听到后回头解释:“这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孩子,不过是街上没人要的小杂种。您猜怎么样,昨天半夜,鎏金巷的铺子连着好几家都遭了贼,我们在做典换生意的老华金和他的几个徒弟那里抓了几个,他们供出还有个同伙,听说就是他出的主意。”

    “这……”埃梅里夫人不放心地又看了一眼,发出小声惊叫:“啊呀,是你!”那个灰扑扑的孩子身上又是尘又是伤,后脑勺上血裹着头发,糊在颈子上。

    那孩子躲避着木棍,两手抱着头,凄凄地小声痛呼,挣扎中看见旁边的赫夫与埃梅里太太,嘴里不成调地“啊”了一声。

    “等等。”赫夫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埃梅里夫人脚边:“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他推开围着孩子的人,将地下那个小家伙一把拎起来,对方还睁着大大的蓝眼睛无辜地盯着他,仿佛不知道痛似的。

    “你们说是这孩子指使偷盗,可他明明是个哑巴,根本不会说话。”

    领头追打那个见状,忍不住分辨道:“他们这些坏胚子之间只要一个眼神就能互相明白,哪里还用得着说话。”

    “你在和我说笑吗?”赫夫沉声问:“你们的金铺是什么时候遭贼的。”

    “夜里……呃,下半夜。”

    赫夫把孩子面前没被血染到的衣服给对方看:“他身上沾着炭灰,是老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