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光,好像他是个单纯的能量体或者什么,纯然由温暖和希望构成。
她和克拉克预备走到一个街区外新开的一家餐厅去吃饭,一路上克拉克不能停止和她描述自己到新单位就职的感想,难以想象这个看起来老实得有些木讷的男人竟然有这样多妙趣横生的比喻。芙蕾雅自己都没发现她舒展的眉心,她微微翘起的唇角,她放松的表情,只是跟着克拉克的思路沉浸在本该很日常的生活之中。
“你不高兴吗,芙蕾雅?”当他们在饭馆落座后,克拉克还是问了出来。
芙蕾雅正在翻着菜单,闻言头也不抬地说:“我看起来像不高兴吗,克拉克。”
“就差在脸上写上‘我不开心’了。”克拉克说。
“这几天赋闲在家,我开心还来不及。”芙蕾雅说,“倒是你,我远远地见过好几次星球日报的大楼,非常的......有特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拜读由你署名的报道。”
“很快。”克拉克推了推眼镜,“我现在就能写一篇,如果你愿意谈谈感想。”
芙蕾雅总算抬头瞪着他:“要是你也问我布鲁斯的事,我就把你从窗户这里丢出去,我说到做到。你一个体育版的记者,盯着这种花边新闻干什么。”
克拉克笑着摇了摇头。“人们不关心政治版上那些演说家的辩论,而只在乎他们中是否有人贪/污,有人嫖/娼,人们不关心社会版上那些被捉拿归案的罪犯,而只在乎情节是否跌宕起伏。你和布鲁斯·韦恩谈判,这顶多在商业版占据尺寸之地,但你在被韦恩甩掉后重拳报复,这就能印到整张报纸的头条。有时候真羡慕哥谭娱乐记者的轻松,光靠着韦恩一个人就能养活家小,吃穿不愁。”
“你在安慰我?”芙蕾雅也笑了,“行了,克拉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是因为这个,我不会去和他们生气,人总得对自己好一点。”
克拉克赞许地点了点头。
“说真的,你去了一趟哥谭,”他抖开餐巾,问道,“你见到蝙蝠侠了吗?”
“远远地瞥到过一眼。”芙蕾雅说,“怎么?”
“有人把一些东西寄到了报社。”克拉克抿唇,“我不喜欢。”
芙蕾雅警觉了起来:“什么东西?照片?录音?是有分量的爆料吗?”
克拉克放下叉子,犹豫了片刻才说道:“是蝙蝠侠在抓捕罪犯时滥用私刑的一些证据,我看到了那些人身上的蝙蝠烙印,那很糟糕,芙蕾雅。”
“什么时候?”芙蕾雅问,“那些照片拍摄的时间?”
“上周,在港口,所有被抓获的罪犯身上都有蝙蝠的烙印,这意味着他们在坐牢的时候随时可能死于非命。这个标记,它是蝙蝠的惩戒,是蝙蝠宣告的死刑。”克拉克厌恶地说。
芙蕾雅几乎摔下了手中的刀叉。她张嘴就要为布鲁斯辩护,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浑身一激灵,凉意从脊椎泛起。
她集中注意力,微微偏头,几秒种后,狂怒攀上了她的脸庞。
“什么?”克拉克几乎是惊恐地问,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触怒了好友。
“没什么。”芙蕾雅的语调依然平和,她控制自己不往摆在大堂中间那个最大的花瓶张望,“我只是看见了一个以前欠过我钱的人。”
“哦。”克拉克同情地说,“我明白那种感受,很无奈,是吧?”
你以为大家都和你一样是包子吗?芙蕾雅在恼怒之余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又被莫名迁怒的克拉克摸了摸鼻子。
芙蕾雅深吸了几口气,迫使自己平静下来,心里又给卢瑟记上了一笔。
他们对坐着吃饭,有一会儿没人说话。
饭店里的客人开始多了起来。
在一个年轻的服务员第三次经过他们身边时,他手上端着的托盘忽然倾斜,一瓶酒飞出边沿掉了下来。芙蕾雅下意识地想去接,但有一只手几乎和她同时伸向了酒瓶,芙蕾雅猛地改变方向,一把握住了克拉克的手掌。
那瓶酒掉在地上,“啪”的一声摔成了碎片。
侍应生忙不迭地开始道歉。
芙蕾雅的视线顺着那条胳膊看向了略显紧张的克拉克,她脸上带着夸张的受惊吓的表情,眼神平静地微微摇了摇头。
不知道意会了什么,克拉克放松了下来,握住了她的手。
“没关系,打扫干净就好了,只是你把我们吓了一跳。”芙蕾雅抽回手掌,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这个不要我们赔吧?我们俩可没对你做什么。”
那小年轻只顾一个劲地说对不起,从后面跑来几个清洁工,飞快地打扫了起来。
芙蕾雅轻蔑地“哼”了一声:“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她站起身,拉了克拉克一把,后者跟着她起来。
“我们走吧,克拉克,真扫兴。”她说,怒火在心里淤积。
第13章 谈话的路人
一张普普通通的茶几。
两只倒满橙汁的马克杯。
正对着客厅沙发的小木椅。
芙蕾雅坐在沙发上,手无意识地揪着上面铺着的一看就是宜家风格的蓝色布料。克拉克以一种在她看来无比别扭的姿势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的杯子有点歪了,橙汁危险地倾成一个斜面。似乎从刚刚开始,他就有点心不在焉。
芙蕾雅抿了一口饮料,四下环顾这个不大的公寓。
出人意料的,和大部分的单身男士不同,克拉克的房子被清理得非常干净。
一切都是那么井然有序,地板拖得发亮,窗户一尘不染,家具也收拾得很整整齐齐。从她的角度能看到几个房间的一角,盥洗室里放着个挂了衣服的木筐,小阳台边缘放了几盆在冬日里还盛放的花,一张书桌出现在克拉克的卧室里,上面放电脑和堆着高高的稿纸。
她喝完自己的橙汁,把空马克杯放在了茶几上。
一声轻轻的响动,克拉克回过神来,立刻就站起身准备为她再到一杯。
芙蕾雅有点被逗乐了,明明是在他的家里,刚刚两个人又几乎是同时表现出了自己的异于常人,但克拉克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局促不安。
她实在看不下去这可怜巴巴的场面了。
“坐下吧,克拉克,”她满含笑意地说,“我有点饱了。小氪呢?怎么没看见小氪?”
克拉克像被戳了一下似的。
“他......他出门了。”
“他出门去玩了?你放小氪自己出去玩?”芙蕾雅惊讶地问。
“他能照顾自己。”克拉克含糊地说。
“哦。”芙蕾雅吐出一个语气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相顾无言,一阵尴尬的沉默。
“所以,”芙蕾雅清了清嗓子,“刚刚的事......你的速度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