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声。
两个本地的小妖乖巧地低下头, 另一个身材高挑的黄杉姑娘却全无畏惧之色,仍旧睁大眼睛, 好奇地四处打量院子。
桑诺认得这黄衫女孩, 她不是青丘土生土长的妖,据说是小华山来的,名叫赤灵姬, 大家都唤她灵儿,是只赤鷩鸟。
灵儿原是城里的达官显贵花重金买回府中辟火的瑞兽,后来不知怎的逃了出来, 躲进青丘山,便没再出去过。
桃姐儿是除桑诺之外,第一个住进院子的小妖,算是有资历的前辈,如今见了新来的侍从,她迫不及待要展示自己的地位,便态度严厉地吩咐:“一会儿妖神们要用膳,你们先别忙着收拾行李,跟我去生火,准备配菜。”
两个青丘的小妖规规矩矩地颔首称是,唯独灵儿仿若未闻,一双灵动的眼睛,好奇地看向桑诺的房间。
桑诺伤痛难忍,腿脚不利索,担心被他们拉去一起干活,急忙一闪身,将门合上,只留一条细缝,偷看外头动静。
院外,桃姐儿转身朝膳房走,身后两个小妖连忙低头跟上去,灵儿却站在原地,没听使唤。
桃姐儿回头时,见少了一人,四处张望,见那黄衫小妖居然还站在原地,顿时沉下脸色,呵斥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刚进来就想偷懒?改明儿就让梅姨抹去你的名额!”
新来的两个小妖吓得将头埋得更低了,挨骂的黄衫小妖却仍旧满面无畏,还对着桃姐儿翻了个白眼,讥讽道:“你让我去生火?我怕你得生到明年呢!”
桃姐儿刚欲发作,又听不明白她话中意思,只得低头小声问身后二人:“她什么意思?”
其中一个小妖连忙殷情地上前一步,小声解释:“那赤鷩鸟有辟火地能耐,修为高些的,能保大户人家的七进院不生火灾呢!她若是进了伙房,生火可就困难了。”
桃姐儿恍然大悟,又觉得脸上挂不住,便对灵儿笑道:“啊,我差点忘了,就是为了防患火灾,梅姨才选了你,否则凭你那点修为,选一百个侍从,也轮不上你呀!”
灵儿扬起下巴,像是没听出她的讥讽,反而抿嘴一笑,挑眉回道:“谢谢夸奖。”
桃姐儿讨了个没趣,沉下脸,转身要走,却又听灵儿在身后喊道:“喂!”
桃姐儿转身蹙眉道:“喂什么喂?我没名字吗?”
灵儿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指了指桑诺的西厢房,说:“桑儿妹妹一个人住那间?”
桃姐儿闻言脸色更加难堪,毕竟,不论她如何摆谱,还是得跟其他侍从,一起住在下人的住所,不像桑诺,可以独自住单间儿,还跟主子对门,想起来都能让她嫉妒得睡不着觉!
灵儿见她默认了,便大大咧咧开口道:“那我把行礼搬她屋里去了,我不想住后罩房,后山有公鸡打鸣,吵死了。”
桃姐儿:“……”
两个新来的小妖下巴都快惊掉了!
这鸟妖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桑儿姐明摆着是几个主子面前的红人,梅姨都当自家闺女疼!
她一个新来的小妖,还想跟人家桑诺挤在一个屋里,也真是心比天高。
屋里偷看的桑诺也吓了一跳,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
里屋的床本来就窄,两个人一起睡,得多挤呀?
何况,她受伤的尾巴这两天还收不起来,睡觉时,万一被压着可怎么办?
桃姐儿听闻灵儿地话,差点笑出声,原本准备讥讽两句,却又没出口,心里琢磨: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鸟妖去找桑诺麻烦,倒也挺好。
于是,桃姐儿换了副温柔模样,柔声笑道:“好呀!我也正想着,后头那间屋里挤不下四个人呢,你去问问桑儿妹妹,她人好,肯定会答应的。”
灵儿大大咧咧地点点头,拎起被褥扛上肩,转身就朝西厢走来。
可把桑诺给气坏了!
什么叫“她人好,肯定会答应”?
还没来得及想好推拒之词,灵儿已经“砰砰砰”地敲起门来。
无奈,桑诺打开门,挂上拒人千里的神色,抬头看向门外的高个儿姑娘,不冷不热的询问:“姐姐有事?”
灵儿把行礼搁在门槛上,像是为了防止桑诺关上门,直截了当地开口:“我能跟你一起住吗?”
桑诺挑眉道:“哦,不好意思,这屋里床太窄了,挤不下两个人。”
“没事儿,你睡你的,我打地铺。”灵儿弯身拍了拍自己带来的被褥,毫不客气地开口:“一套垫着一套盖,刚好。”
“……”桑诺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想不出推拒之词,愣了一会儿,刚要开口,就听见飞廉的嗓音从西边传来——
“回来了?下午找你你不在。”
飞廉从西边游廊走过来,笑意温和地抬起手里的包裹,对着桑诺晃了晃,“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与此同时,东厢的门悄无声息地敞开——
姜雪时正准备去找梅姨说事,一开门,就瞧见飞廉提着个包裹,朝傻狐狸得瑟。
小尊上浅瞳一凛,迅速收回刚迈出门槛儿的脚,轻轻关上门,快步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窗缝,警惕地观察飞廉的举动——
桑诺抬头看向飞廉,疑惑到:“给我带的?”
不远处,刚要踏出二门的桃姐儿,见飞廉上仙对桑诺那亲切的劲儿,眼红得胸闷气短,再看不下去了!领着两个新来的小妖,快步出了二门。
灵儿见桑诺忙着应付别人,便趁机拎起行礼,绕过桑诺钻进门,溜进里屋开始打地铺。
桑诺想伸手阻拦,又见飞廉已经一脸期待地站到自己面前,只得先应酬道:“谢谢哥哥念着我,这包里是什么?酱猪蹄吗?”
飞廉噗哧一笑,斜着眼睛看她,嗔道:“除了吃的,你脑子里还想过别的没有?”
桑诺眨眨眼,疑惑道:“其他还有什么好想的?”
飞廉不悦地嘴角下撇,抬手朝她脚尖指了指,不满道:“你这鞋,是打算穿到鞋底都没了,才打算换?”
桑诺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见鞋尖破洞里头的白袜子漏了出来,顿时羞红脸,急忙把脚尖藏进裙摆,尴尬地对飞廉笑了笑。
飞廉长叹一口气,将包裹捧到桑诺面前,挑眉笑道:“拆开看看。”
遥远的东厢那头,窗子忽然发出“喀嚓”一声脆响——
气急败坏的小尊上吓自己一跳,低头一看,发现窗框上的横木,被自己不小心捏坏了……
顾不上修理,姜雪时捏着断裂的木头,警惕地继续看向傻狐狸和飞廉。
桑诺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某头极其危险的烛应龙视线范围,还一脸惊讶地接过包裹,欣喜地打开一看——
是一双缎面厚底地宝蓝色绣鞋,鞋面上绣着金黄的菊花。
飞廉有些紧张地挠了挠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