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去想清楚这件事情。
她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兜里的鱼形挂链。
脑海里两个名字反复出现。
白净,吕诚亮,白净,吕诚亮,白净,吕诚亮......
天慢慢地亮了,李若轻也觉得,自己可能永远也想不清楚了。
吕诚亮是她刚大学毕业的时候认识的,她那个时候正在四处忙着找工作,全家的压力都负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她必须要在这座城市找到一份工作,还清助学贷款和亲友借款,也为爸爸和弟弟赚取生活费。
而吕诚亮是她的贵人。
吕诚亮将她从一天打三份工,除了睡觉都在工作却只能勉强赚个基本生活费用的状态中解救了出来,介绍了她之前的那份工作。
两个人,一来二去,便渐渐地从朋友变成了恋人。
吕诚亮总说要养她,她却不想欠吕诚亮过多,纵然是恋人,要想长久,也得独立。
我可以接受你帮我牵线找到的工作,我也可以感激你,但我仍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实现自我人格和经济的独立,和你平等地站在一起。
这,是李若轻内心最执着的心声。
她曾经以为,她会在某天,接受吕诚亮真诚地求婚,然后和他,共同地生活下去。
但现在,在寒风中猛烈跳动的心脏,却让她迷失了。
人,可能,同时爱上两个人吗?
☆、流浪的小狗
白净给李若轻放了几天的假,说她受伤了,希望她可以好好休息,早点好,这段时间,会安排一个公司的司机开车。
李若轻纠结的情绪也确实需要一些时间去理清,这个假期,是有必要的。
陈双蓝似乎也发现了她的情绪总是不高,晚上看电视的时候,她乐得哈哈的,李若轻却抱着一个抱枕在旁边发呆,目光也没有焦距,叫都没有反应。
“若轻啊,你是不是,应该去医院,挂个号什么的?”
李若轻木着一双眼睛看着陈双蓝。
陈双蓝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看看这里。”
本来陈双蓝是想讲一个冷笑话的,若是以前她要这么调侃李若轻,李若轻肯定就拿抱枕砸她了,结果,李若轻跟认真了一样,继续抱着抱枕说道,“哪家医院的心理咨询中心比较有名啊?”
这下,换陈双蓝手足无措了。
第二天早上陈双蓝起床上班的时候,发现李若轻抱着胳膊,端着一杯已经冷掉的水,看着窗外,但是窗外只有清晨的浓雾,她在看什么呢?
于是,陈双蓝跟老妈子嘱咐小孩似的忙不迭地说,“那个若轻啊,你可以到小区里走走,跳跳广场舞什么的,或者去菜市场买点菜,给自己炖点汤,或者你可以去街对面那家书店,点一杯咖啡,边看书边喝咖啡,别在家里呆着了。”
李若轻点点头,依旧跟丢魂儿似的。
陈双蓝走后,李若轻想想,要不然真去医院吧。
打开手机,选了一家应该不错的医院,挂了个下午的号,然后在屋子里发呆到了中午,给自己泡了一包方便面,吃了两口,就穿上衣服出门。
去医院的路上,还坐错了公交车,倒了好几趟才倒了医院,差点儿就过号了,她整个人都迷糊得不行。
呆若木鸡地穿过嘈杂的大厅,视若无睹地路过挤挤攘攘的肠胃科,行尸走肉般去到了在走廊尽头的心理咨询中心。
“给谁看病就看谁呗,挂了一个号,进去一群人,看了这个看那个。”
“人家是一家人。”
“一家人也应该该看谁看谁,是小孩有病,就看小孩,你大人看什么。”
“心理治疗,就是全家人都需要共同参与的。”
“那也不能这样,小孩有病,当然只看小孩了。”
......
前面一个中年男子似乎等得不耐烦了,不停抱怨,旁边的人居然也很有耐心地跟他解释。
不过,那些一句又一句的“有病”生生地撞进了李若轻的心里,她捏了捏手里拿着的挂号单,手心的汗浸湿了那张薄薄的纸。
我有病吗?我有了男朋友,我好像还对一个有夫之妇产生了强烈的感情,这就是有病吗?我是直的吗?我是弯的吗?我是不是不正常?真的要全家人参与治疗吗?我需要治疗吗?他会怎么治疗我?会找我爸,我弟来吗?他们知道了会怎么看我?我们村里的人会怎么看我们家人?
李若轻猛地站起身来,穿过那还在热烈争论谁应该去看病的两人,狂奔而出。
出了医院,她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走着,慢慢地,天开始擦黑,路灯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寒风吹得她满脸苍白,手脚冰冷,她却跟毫无知觉一般。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她的面前,她本想跨过去继续走,车窗却摇了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送你回家吧。”
一双带着磁性的嗓音,从车内传出来。
转头一看,栗色卷发,圆润脸颊,挺翘鼻梁,风情万种的眼睛。
不是叶夕,还是谁。
叶夕对着她微微笑着,“小脸都冻白了,上车吧。”
她跟叶夕也就两面之缘,第一次是和白净一起吃饭,叶夕给她了一张名片,第二次是在一个酒吧,叶夕喝多了,非拉着她去叶夕家,那次的体验可不怎么好。
若是之前,她再次见到叶夕的话,非常有可能她会断然拒绝叶夕的提议,并且立刻离开。
但是,此时此刻,她的魂儿已经丢了,一个熟人的出现,引发了她内心的依赖情绪。
于是,她上了副驾驶的位置,也不说去哪儿,只呆呆地坐着。
“怎么了,心情不好啊?”叶夕嘴角噙着笑,温温柔柔地说着。
她的表现,跟酒醉之后简直就判若两人,此时,看起来就是一个妩媚风情的成熟女性。
李若轻“嗯”了一声。
“吃饭了吗,我带你去吃饭吧。”
李若轻嗯了一声,又摇摇头,“我不饿。”
“看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是吃西北风吃饱的吧。那请你陪我吃饭好不好?”
李若轻没有拒绝的理由,再说,做什么都好。
万幸,叶夕没有提起白净。
叶夕将车开到了一家餐厅,进了一间小包房里,随意地点了几道菜。
见李若轻一点没动静,叶夕伸手帮她盛了一碗汤,放到她的面前,“心情不好,吃不下饭,喝点儿汤总行吧。”
李若轻对叶夕的行为颇为感激,虽然之前叶夕干过一点不靠谱的事情,但今天晚上,人家特地开车送你,还带你吃饭,总不能还冷脸对着人家吧。
于是李若轻说道,“谢谢,”然后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喝着。
叶夕呵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