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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甘愿用性命维护的,但是,这一切也证明,正是这些人将她逼上了绝路,偏偏逼迫她的还有自己。

    “阿煜,你说,这些人该如何处罚?”

    “按律当诛!”

    “那就先关入诏狱听候发落!”

    处理完这边的事,开元帝亲自去御膳房,吩咐御厨准备臧皇后平素爱吃的食物,这导致御膳房顿时手忙脚乱,尽管大厨齐上阵,还是让开元帝足等了一个时辰。

    几时道菜肴备妥,他亲自尝过味道,才安心领着一行宫人往玉清宫去。

    玉清宫是前朝废弃的佛堂,上次文宬郡主要出家,开元帝都嫌那佛堂老年,年久失修,都没人心让她住,而是重新改造了一座宫殿。偏偏这次,他一时鬼迷心窍,竟然让臧皇后住进去。

    能不心寒吗?

    而即便如此,那位老国丈都没有来求情。也许是了解他为人,不过一时气愤,不会真的这样作践自己的女儿,但没有任何一个人,清清白白地嫁与你,是为了让你这样来作践的。

    开元帝站在玉清宫前,竟然有些不知所措,那一步怎么也不敢踏进去,越是犹豫,他便越是焦急,甚至开始在门口打转,还是朱富贵提醒了一句,“天冷,饭菜要凉了。”

    开元帝狠狠瞪了他一眼,朱富贵立刻退回去,眼观鼻鼻观心。

    这一关终究是要过的,伸头一刀,缩头一样会一刀,开元帝鼓了鼓胆,终于叩响了门环。

    很快便有脚步声传来,老旧的门开启,发出吱嘎一声,异常刺耳,连他神经都跟着颤了颤。

    开门的宫女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随即跪地高呼:“恭迎皇上圣驾!”

    因为这声太大,又颤动了开元帝的神经,他深怕惊动了里面的那位,进门时都有点偷偷摸摸模样。谁知,一进去,那齐刷刷跪一地的人啊,并不比凤藻宫少。

    这些都是臧皇后宫里的宫女太监,还有女官,即便皇后被贬入玉清宫,他们也义无反顾地跟了来。开元帝看得有些动容,“都起来吧,这些天,辛苦你们了。”

    众人懵。

    低着头都忍不住面面相觑,直到开元帝走过去,他们才敢起身,继续面面相觑,顺道震惊一下随同前来送餐的宫娥之多。

    臧皇后在佛堂里抄佛经,即便听得外面的声音,也没有抬一下头。

    她的面色始终很平静,仿佛什么风雨都再也掀不起她心中波澜。

    开元帝抬手,让众宫娥等在外面,自己轻手轻脚走进去,尽量不打扰到臧皇后。

    臧皇后手下的笔微微一顿,接着继续抄佛经。

    开元帝也没有出声打扰,而是挽起袖子,为她碾墨。臧皇后抬起毛笔沾了墨,在砚台上捋去多余的墨汁,一手提着袖子,继续誊抄佛经。

    大概过了一刻钟,一卷经书抄完,她才停手。

    开元帝亲自端来洗漱的温水,朱富贵很识机地吩咐宫娥开饭。

    一餐饭,两人都没说什么话,都是朱富贵在那便营造气氛,甚至连早已不说的烂笑话都翻捡出来说了一遍。

    开元帝小心翼翼地看着臧皇后,没见她露出一丝笑模样,又狠狠瞪了朱富贵一眼。

    朱富贵十分委屈,又殷勤地给臧皇后布菜。

    谁知臧皇后突然说来一句,“吃素。”

    开元帝就像被人蓦地抽了一耳光,再看这满桌子的荤腥,竟然没两样是臧皇后能吃的,偏偏那个让他进玉清宫吃斋念佛的还是自己。

    臧皇后这态度分明是不打算离开玉清宫了,朱富贵也有点无措了,胆战心惊地看着这个被突然逆了龙鳞的真龙天子。

    “都撤下去吧,叫御膳房弄些可口斋菜来,从今往后,皇后吃一天斋,朕也吃一天!”

    臧皇后依然没说话,朱富贵故意将这话传得直震房梁,让所有人都知道,皇上讨好皇后的决心。

    宋轶在广涵宫待了三天,那幅画还没画完,广涵宫没了主子,来往的宫人却还是那些。开元帝给了她特别令牌,让她可以在宫里随意走动,随意取景。

    宋轶会请这些宫人太监像容贵妃还在时那样,该做什么便做什么,而她便将他们的日常起居全部画在画里。

    她突然明白慕容玖叫她画这幅画的初衷了。

    吐谷浑使团进京时她就已经策划好了一切,只是其中生了些变故。毕竟生活了十年的地方,又怎能没感情呢。

    第五天,慕容氏为自救,家主逍遥王亲自入京,还带来了一名女子,又一名酷似容贵妃,却不及慕容月像的少女。

    开元帝当场叫人将那名女子拖下去斩首。慕容氏一再逆龙鳞也终于被清算。

    当天晚上,开元帝无法入眠,无意拿起那幅万里江山图,身为一国之君,他应该为天下为社稷舍弃某些东西,他一直知道这一点。但同样身为九五之尊,却不能行心中所想,也让他十分憋屈。

    打开画卷,突然看到一丝异色。靠近烛光,异色消失,拉远,异色再次浮现,他干脆将蜡烛熄灭,便见新的画卷呈现眼前,那是容贵妃对月品酒的画卷。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他嗅到了数息的气息,那是臧皇后。他犹如被人捉奸在床,很是局促,赶紧说道:“这是宋轶送的万里江山图,朕并不知道这其中的还有隐藏的图。朕这就烧了。”

    他的语气坚定,却还是让臧皇后嗅出了不舍,“不用了。这画挺好。”

    她甚至亲自握住一端,将八尺卷轴系数打开,美人图慢慢完整,却也在容贵妃旁边看到了另一个美人。那是臧皇后坐在水边,亲手烹茶,神态娴雅,气质端庄。两个人和谐美好地融合在一幅画卷中。

    “这个宋轶……”开元帝眼圈再次红了。万千情绪袭上心头。

    他说:“阿卿,原谅我吧,也原谅她,也别让她的苦心白费。”

    臧皇后低头,没有说话,默默地回了玉清宫。

    后一日听得开元帝说起那幅画,刘煜露出些许惶恐之色,赶紧问道:“那画可是有什么隐秘。”

    开元帝好心情地笑道:“的确有隐秘。”因为这画他的皇后都开始吃荤了,他心情能不好吗?有些心结,看起来坚硬顽固,但其实是能够打开的,只是需要那么一个契机。也许她们今生永远成了不朋友,但是却会记得曾经有那么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约一个月后,远在吐谷浑的慕容玖接到那幅广涵宫的图,无意间看到昭阳殿前站着的开元帝,和在寒烟湖畔下棋的臧皇后,偏偏臧皇后的对手就是她,她当时的心情大概跟臧皇后看到她们一起入画的心情是一样的吧。

    再看踏雪寻梅而来的为博她一笑的众勇士,她想,尽管都身为女人,但她们选择的人生大概是不会再有交合点了。

    那日刘煜从宫里出来,思考了一路,他想静姝是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