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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女立刻上前,一人捧住盒子,一人打开,宋轶亲自将画像取出。

    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漱玉斋的事,但与江左不同,他们知道惊华录,知道风云榜,但是并不甚清楚宋轶画画的本事。即便是耳闻几句也并不太当一回事。

    漱玉斋这几人看起来都十分年轻,再厉害,手笔应该也没有那些年近古稀的国手大师精湛。是以,他们对这幅画并没什么期待。再则,不过三尺见方,偌大的殿堂,在后面的人也顶多看个背面,哪里能看见什么东西。是以都不失礼仪,规规矩矩地坐在原位,连探头探脑的都少,满堂透出一个词:兴趣寥寥。

    武威公主对这些人的反应十分满意。看来也不是所有人都将你漱玉斋看着眼里的。不过一幅画而已,收下那是本公主给你们的恩典与荣耀。

    可画像展开那一刹那,一股诡异的气息从前面迅速逸散开来,仿佛连丝竹都哑了。

    “怎、怎么了?”

    武威公主面色铁青,龙椅上那位脸色也有点古怪。

    “宋轶,你在嘲笑本公主无颜可以入画么?”这哪里是什么画,分明是一片空白。武威公主都准备好说辞要给漱玉斋一个恩典,让他们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了,却没想到漱玉斋这般看不起她!

    武威公主愤然起身,长袖一挥,桌上的酒杯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朝着近前的宋轶脸上飞过去。

    宋轶像早料到她会借机生事,恰到好处地往一侧移开一步,酒杯砸在画上,为数不多的酒水溅到画布上。

    酒杯摔地的声音让气氛一下变得肃杀起来。

    “皇儿,不得无礼。”魏帝脸上有点僵,他对漱玉斋优待,但绝对不会纵容他们在破坏自己宝贝女儿的婚事。不过,同样,他也了解漱玉斋,知道,他们断不至于做出如此上不得台面的事,这其中,另有玄机。相信了解漱玉斋的其他人也是这种想法。偏偏武威公主似乎体会不到这其中深意,这样暴跳如雷,失了公主身份,也失了拓跋皇室颜面。

    幸而,受到攻击的宋轶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地称赞道:“武威公主真是冰雪聪明,一眼便窥破了这画的玄机。”说罢,指着被酒水浸染的地方,那里竟然慢慢地浮现出了艳丽的色彩。所有人都懵了一下。

    魏帝十分欣慰,没白信任漱玉斋啊,至少宋轶一句话便化解了尴尬,也保住了皇家颜面。

    武威公主脸色尴尬地变了变。在场所有人都看出是宋轶在为武威公主的无礼枉为开脱。不禁对漱玉斋的气度肃然起敬。

    “画也有灵,而这画灵好酒,只有美酒滋润才能显现出你们心中最想看到的画卷。”

    宋轶将画交给两名大宫女拿着,亲自问魏帝要了两壶最醇厚的酒提到武威公主和沮渠牧面前,“宋轶不敢诳语,两位不妨一试。”

    沮渠牧率先拿起酒壶,另一只手握住武威公主的,轻轻捏了捏,武威公主不甘不愿地接过另一只酒壶,两人一起站在台阶上,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将酒从上面浇下去。

    画像便在美酒的滋润下慢慢显露出绝世真颜。

    两个携手而立的新人,站在樱花树下,樱花花瓣漫天飞舞,美得不似人间。就在那一刹那,大殿之上,樱花花瓣真的开始飘落,整个殿堂,下起了一场花雨。无以言说的壮观,彻底满足了少女对浪漫梦想的追求。即便是武威公主这般的人,也看得痴了。

    淡淡花香,沁人心脾,在这样的美妙场景中,与相爱之人缔结终身契约,想扶到老,这才是少女的终极梦想。

    一行字在一侧慢慢显出痕迹,上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连上位上的帝后都动容了。

    宋轶施施然一揖,“不知道公主殿下和驸马可满意这份礼物?”

    樱花花瓣还在飘落,武威公主的脸上的惊喜一时没太守住,面上又僵了僵,转头从自己案上亲自拿起酒,给宋轶斟了一杯,道:“宋先生有心了。”

    宋轶将她拿酒倒酒的动作看得清楚明白,爽快地接下那杯酒,一饮而尽。酒香甘醇芳香,与他们喝的酒是不同的。

    “这是果酒,宋先生若喜欢,我叫宫人多取一壶来。”

    宋轶也不跟她客气,“那多谢公主了!”

    不时,另一壶果酒取来,有宦官亲自测验无毒,才端上宋轶的案几。

    “到底怎么做到的?那些花瓣?”尔倾觉得漱玉斋的人当真狡猾得紧,一幅不值钱的画,就硬生生地将其他人进献的奇珍异宝给比下去了,简直就是无耻!

    “大概是有人在上面吧,只是我们没看见罢了。”锦厘抬头看横梁。

    太子励也看着上面横梁,危险地眯了眯眼,上面就算有人有如何,也不可能影响到他的计划。

    刘煜刚想提醒宋轶少喝两杯,转头发现,小家伙眼睛已经涣散了,跟个傻瓜一样坐在那里傻笑。

    刘煜的小腹跟着就是一紧,他想起了曾经那些日子,为了能跟小家伙痛痛快快地滚床单,他经常将她灌成这般模样。那一刹那,狼血往脑上冲,他差点要兽奔,幸好常年的训练让筑炼了他异乎寻常的意志力,这才将这股欲、望给压制住。

    再回神时,他才发觉,那一刹那,像是所有人都有点醉了,他猛然意识到,难道是药性开始发作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捉虫)

    刘煜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宋轶的小脸蛋, 宋轶茫然地转头看他,“我没醉。”

    “嗯,你没醉, 乖乖地坐在这里,不要乱动, 知道吗?”

    宋轶乖巧地点点头。

    刘煜迅速观察了在场其他人, 沮渠牧、拓跋珲以及拔拔锦厘虽然也有晕头转向的趋势,但是,看起来还没到迷醉的地步,太宰杜班、丘穆林尔倾这两人却不同, 看起来醉, 从他这个方向窥探到的眸光却透着诡异。真的确定清醒的大概只有太子励和贺楼耶。

    不过转眼的时间,连刘煜都觉得神思有些恍惚了, 他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让疼痛驱赶走这股迷醉。

    他并不确定致幻药到底有什么样的功效, 但不会要人命是肯定的。

    贺楼耶看出满场的古怪, 到太子励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太子励低声回道:“不急,这药效比预计的早得太多,等观察一会儿再说。”

    “万一药效过了怎么办?”

    “那边保证, 药效只会一点一点起, 即便过也是慢慢地过,以防惹人嫌疑,我们只需要一点时间而已, 不妨事。”

    贺楼耶扫了一眼四周,一个个都像是醉酒的反应,而且并不严重,即便起疑,应该也怀疑不到他们头上去。

    太子励捏着酒杯,悠然淡定地品着,约莫一刻钟后,觉得这些人的药性应该差不多都发了,才撩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