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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游说:“表哥你吃了饭再走吧,从一做饭很好吃的。好不容易见到你,多待一会,行吗?”她毫不吝啬地将男友许从一搬出来,不知道这会许从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希望这个身为哨兵的男人可以马上走。

    同时他也在暗中思考,他不能继续再待在这里,和哨兵待得时间越长,身份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精神体这会还栖息在外面一根电线杆上,幸而这个时间点不少飞鸟还巢,有一些同白鸽停在一起,也就显得不那么突兀。

    刚想到一个提前离开的借口,垂在腿边的手别人拽住,略微一怔,随后转目,厍言眼里有点急地看着他,说道:“从一你帮我劝劝表哥,让他留下来。”

    有十多年不见,虽然小时候彼此关系不错,她经常跟在厍钧身后,但彼时都还小,而此时大家都长大成年,血缘关系在这里,磨灭不掉,可疏离的感觉却是相当明显,明显到厍言在男人冷冷淡淡的注视下,心中讪然。

    厍言很急,急得似乎要是许从一不答应,眼里闪烁着的水波,就会坠下来一样。她甚少在许从一面前露出这样悲戚的神色,许从一心间微微一悸,离开的念想只能作罢。

    “……请留下来吃顿饭。”他唇角带着浅浅笑意,声音里掺杂着请求。

    厍钧在许从一的注目中,忽然觉得这人声线很好,语气虽然和之前同他说话那会没有多大区别,起伏不大,这人说话声,如细语,也似穿过竹林的微风,竹叶娑婆声响里,幽幽浅浅吹拂进心间,带来令人心旷神怡的感觉。

    厍钧是哨兵不假,但作为黑暗哨兵的他,即便是刚觉醒那会,精神力暴走失控,都没有倚靠过任何的向导,就算后面接触过向导,他从来没有让他们侵入过他的精神图景里。记得有那么一两个试图想和他精神結合的,最后的结果是他的精神向导,吞噬了那名向导的精神体。后面那名向导因为失去精神体而崩溃,一直到现在,似乎都在塔里接受治疗。所以,即便他能力突出,但对于向导了解得并不深刻。

    起码在此时,他暂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面前这个青年,暗里对他使用了精神暗示,这种暗示不需要探出精神触丝,向导——尤其是精神力强大的向导,完全可以仅通过语言,就影响他人的想法。将之往自己想要得到的那个方向引导。

    厍钧望进许从一眼眸深处,那里好似有一汪清澈见底的幽潭,另注目者生出一种想靠得更近,看得更清的念想来。

    见厍钧没立马就反对,态度似乎看起来軟化,厍言担心等下去他会反悔,鼓起勇气:“楼梯在里面,表哥去楼上坐坐。”

    转念想了想,好像留下来吃顿饭,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目前手上正在处理的两件事,一件事寻找到那个将想到抓去做人体实验的人,另一件就是,把在这附近出没的那名向导给寻出来,然后送到塔里,眼下信息都中断了,急也急不来。

    厍钧头稍稍点了点,表示留下。厍言顿时喜上眉梢。

    转目时,看到店门还没有锁上,于是拿过挂上面的锁,没有自己带厍钧上楼,而是叫许从一随厍钧先一步上去,在她看来,许从一和表哥一样都是男的,也许会有更多的共同话题。

    “从一,你和表哥先上去吧。”厍言这样说道。

    许从一松开弯曲的指骨,眉眼都携着柔和,朝厍钧走去,于是两人一前一后,上了二楼。

    楼上是间套二的、格局不算很大的房间,长型客厅,一张三人座的沙发。进门的左手边就是饭桌,饭桌内里的角落中则是单开的冰箱。

    许从一带厍钧到客厅,在厍钧坐下时,拿过矮的方形茶几上的遥控器,准备将电视打开,让厍钧看会电视,他就去厨房做饭。旁边一把淡然的声音。

    “不用开。”厍钧视线落在许从一侧脸上,从这个角度去看青年,发现他脸部轮廓线条流畅,棱角分明,比起正面看,好像特别很多。嘴角微微绷着,面颊上一个向里凹的小窝。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个人有种魔力似的,会让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就落到他身上。

    厍钧搁在膝盖上的手摩挲了一两下。

    许从一将遥控器放下,到饮水机边拿了个干净的玻璃杯,倒了杯温开水,端到沙发边,放茶几上。

    男人随口道了声谢。

    许从一说:“你坐会,我去做饭。”

    往厨房走时,楼梯下传来往上的脚步声,没等厍言上来,许从一加快脚步,去了厨房。

    将厍钧买的百合花,仔细放好,关了店门后,厍言快速走上二楼,一进客厅,首先看到的是存在感异常强烈的厍钧,随后才是厨房那边的放水声。

    厍钧半靠着沙发背,两条大长腿自然分开,一手搁在沙发上,一手搁自己腿上,偏头望着旁边的玻璃窗外,精神体也走了上来,这会正趴在厍钧的脚边,一身漆黑发亮的毛皮,灰色兽瞳随着厍言的靠近,而跟着转动。

    厍言下意识往四周看,什么都没有发现,可神经忽然就绷了起来,总觉得这里好像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在盯着她,盯得她脊背发寒。

    “表哥不看电视?”厍言找着话题。

    男人转过他那张俊美非凡的脸,眼睛里没有多少情感色彩,吐了一个字:“吵。”

    吵?

    厍言愣了愣,忽的,身体颤了下,像是才想到,面前这个男人,她的亲人,和她还有许从一不一样,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一个哨兵。刚刚轻而易举就捏碎坚实的花盆,以及那会他周身狂涌的令人心颤的气势,都指向一个事实,厍钧他是哨兵。

    生活中可以说没有像现在这样,近距离接触到一个哨兵,在厍言的印象中,他们是一群常人难以接近的存在,他们的出现,就意味着战争和混乱。然而没接触过,不表示她就什么都不知道,哨兵五感异于常人,同向导一样,他们多半也是住在‘塔’里,外界纷乱的东西太多,不管是这些在他们看来影响不大的景象,或者听起来没什么感觉的声音,哨兵那里,都被放大了无数倍。微小的树叶坠落的声音,他们都可以听到。

    随时随地都处在这种状况中,精神力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受到影响。

    他们拥有无可匹敌的力量,却同时,受到各种各样的影响,这样一对比,其实作为普通人挺好的。

    厍言没再多说什么,拧身去厨房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