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会抢过来。他有这个能力,在这个世界,谦让并不是值得赞扬的美德,决定一切的,是至高的力量。
阚铎放下手里的药膏,在一侧,先是给许从一把缠在肩头的纱布给一圈圈解下来,血液从伤口渗透出来,将纯白的纱布给浸染出一团血红,阚铎动作一点点慢了下了,尤其是在解到最后一圈时。纱布因为血液的关系,粘黏在伤口处,阚铎一边缓缓解着,一边注意许从一脸上神情,看他眉头忽然就深拧了起来,一臂从他肩后绕过去,揽住人肩膀。
“忍着点。”要想伤口尽快愈合,就得按时换药,阚铎知道这点痛,其实许从一可以承受,但对方紧蹙眉头的小表情,落在他眼里,就是让他心下悸动。
许从一嘴角微抿了下,他似有若无地摇了摇头,没说话,但表示出来的意思,就是让阚铎速度快点。
纱布并不厚,薄薄的一层,没有完全掀开,已经可以窥见底下是什么状况,明明开初是他给许从一包扎伤口的,那会伤口血肉模糊,比此时还要瘆人,不过那是因为许从一昏迷着,脸上没多少表情,不似现在,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脆弱感,令人顿生一种想保护他,不让他受丝毫伤害的情绪。
阚铎眸色一沉,捏紧许从一手臂的同时,将最后一点同血肉相连的纱布给径直掀了开来。
纱布的的离开,使刚有愈合迹象的伤口,又再次溢出鲜红刺目的血液来。
阚铎把纱布随手扔地上,拿过水瓶,把里面的水倒在几张纸巾上,擦拭着伤口周围。
一缕血液从发红的肩膀往下方流窜,阚铎及时将血液接住,没让鲜血染红许从一身上衬衣。随后他动作很轻的,用沾了水的纸巾,清理伤口周围干涸的血迹。
视野中有五个骨指大小的血窟窿,几乎整个肩膀都因着这些窟窿而呈现鲜红色,阚铎注目着这些血窟窿,忽然他手里的动作一停,然后头低了下去。
许从一安静坐着,由着阚铎为他处理伤口,开初并没有觉得多少异常,但意外的,伤口上一个湿軟的触感,那种触感很轻柔,却立马让许从一惊得浑身一颤,他忙回过头,便瞧到阚铎漆黑的后脑勺,男人脸埋在他肩膀上,正在用舌头舔.舐他的伤口。
他知道阚铎是有点洁癖的,但对方现在这样做,难道不会觉得脏。
许从一抬手去推拒阚铎,男人一把抓着他抵在肩膀处的手,紧紧攥在掌心,许从一想抽回手臂,阚铎指骨铁钳一样,甚至让他手指就渐渐有发痛的感觉。
喉骨上下动了一下,许从一听到自己出口的喑哑难耐的声音,他说:“阚铎,你想乘人之危吗?”
随后明显感觉到面前的男人,身体一滞。阚铎直起身体,他嘴唇因为碰触到许从一渗血的伤口,上面沾染了猩红的血液,只是他毫不在意,甚至将舌尖绕着嘴唇,舔了一圈,把所有血液都呑下了喉咙。
“如果我说是,你准备怎么样?要反抗吗?”阚铎盯着许从一冷木的脸道。
许从一在估计阚铎说这话的可能性,他视线稍稍下移,看到一处突起的地方,不算完全兴奋,但形状已然可观。
许从一绕开阚铎的问题,而是直接笃定地道:“你喜欢我。”
阚铎听到这几个字,有明显的愣神,跟着他就笑了起来。
笑声前所未有的爽朗和快意。
他不否认,甚至主动承认:“对,你猜得很对,我喜欢你。”
“只是很抱歉,我不会喜欢你。”许从一在阚铎的笑意中,也同样扯起唇角,笑了出来。只是他的笑容很浅,代表的情绪,自然和阚铎的不同。
阚铎是真没有想到许从一说话会这么直接,不过这个结算,还算在他预料之中。
“没关系,你不用喜欢我,只要一直都是我的,就行。”人是他的,安嵌在胸腔里面那颗心,在阚铎看来,迟早有天,也会变成他的。
人类都是善变的生物,他会让许从一的身体先爱上他,然后在慢慢征服他的心。
许从一笑容缓慢收了回去,他像是很自信,说的就是一个事实般。
“你的算盘很快就会落空。”
阚铎指腹摩挲着许从一柔軟的下嘴唇,他笑得志在必得:“未来会发生什么,现在就定论,好像为时过早,等到了就会知道了。”阚铎中止这个话题。
他拧开药膏盖子,挤出点在手上,仔细涂抹在许从一受伤的肩膀上。
十分的小心翼翼,仿佛面前的是一个极易碎裂的易碎品一般,许从一斜眼睥着阚铎侧脸,从这个耽美线的攻略目标身上,看到了过去几个世界里面其他耽美线对象的身影,在这一刻,他们都重叠在一块。
不管起源于什么样的开始,到最后,他们都会对他情根深种。
这些感情,看起来都很浓烈,浓烈到多数人甚至黑化,将他强行禁锢在身边。可许从一又怎么会不明白,如果不是他们各自身上那些莫名其妙的症状——那些大部分常人都不会有的病症,他们估计根本不会对他一见钟情。
他这张没多少特色的脸,自认没有那个魅力,能吸引得一个又一个人为他倾倒。
看到他们在全然不知道的情况下,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操控着,都将一腔情意投入到他的身上,他以身体和灵魂为赌注,玩这一场豪赌,得到的报酬他觉得很丰富。
那么他们,在得到他后,很快就失去他,然后陷入无边无际的痛苦中,如果,许从一偶尔有这么一个念头。
如果阚铎还有其他的那些攻略目标们,知道一切都是虚假的,会有怎么样的表现。
许从一自认不是什么好奇心特别浓厚的人,这个念头起了就是起了,没打算真的去做点什么。他在游戏中,比谁都清楚这个游戏规则。
只是,某些时候,还是会想要看到一点不同。
一边阚铎给许从一伤口重新上好药,拿了一条干净的纱布,给他包扎上。末了,将许从一衬衣给提拉了起来,帮他将扣子从下方一颗颗给系上。
两人距离拉得很近,只要稍微在往前一点,脸就会挨上。许从一没往后面躲,他神色间浮出一种饶有趣味的笑,当阚铎忽然抬眼时,就看到了那抹。
阚铎心下油然而生一股怪异的感觉,似乎在刚才那番短短的交谈中,面前的这个人身上有了某种他猜不透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