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不夜城》
作者:张饮修
文案:
荷兰不夜城:傻子跟在腹黑身后,被教会学习,也被教会接吻。谁说我们不能相依为命?
五年后再见:北京三里屯,酒吧洗手间,他把她抵在墙上,“你胆子已经大到敢不喜欢我了吗?”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边缘恋歌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鸟 ┃ 配角: ┃ 其它:
☆、第一章
深夜,荷兰海牙市,小巷尽头的酒吧。
墙上的电视屏幕里,重播着白天的球赛现场。解说员的声音盖过了酒吧里稀疏的人声。
他刚进来不久,一脚支在吧椅上,一脚触到地面,长腿垂下,运动鞋鞋尖点着地板,姿态随意。
侧过身,目光落在左边墙上的电视屏幕最下方的新闻滚动条。
上面说,荷兰会在未来一周内迎来今年最低气温。
十二月将至,是该变冷了。
搭在吧台边沿的长指,无意识开始敲,轻轻的,慢慢的,以不知名的节奏。
鞋尖轻蹭,吧椅旋转。他收回目光时,吧台前有一只手臂迅速往回缩,想要端走他的饮料。被他抓住。
视线沿着这只纤细手臂往上移,掠过女孩子单薄的条纹病服、齐肩的黑色短发,最后停在一张脏兮兮的脸蛋上。
面前的人使劲想抽回手,紧紧盯着他,神情慌张又戒备,像落入陷阱的麋鹿。
似乎还正吃着什么东西,鼓着脸颊,口里的食物吞咽不下,急需一杯能喝的东西。
亚洲人,未成年少女,从某个医院逃出来的病患;又或许,只是个穿错病服的流浪儿。
放开她的手,他神色平静,从她手里拿回自己的杯子。招手让前台端来一杯温白开给她,尔后低头轻啜果醋。
眼角余光里,他看见那家伙立刻捧起温白开,仰头灌下去,努力把口中干面包之类的食物咽下去。
2
这是张存夜遇见甘却的情形,就像此前生命中遇见过的无数陌生人那样,没什么特别。
这也是甘却第一次看见张存夜的情景,没有背景音乐,没有浪漫邂逅,她以一个手法拙劣的小偷模样,忐忑登场,窘迫告终。
3
甘却甚至差点噎死了。
使劲捶着自己的胸口,喉咙被那块压缩饼干卡得发疼。
等她顺过气来,才发现旁边的人不在了。
她捧着空杯子,转头环顾酒吧内四周。
过了零点,酒吧里的氛围渐渐冷清,只有三三两两的酒鬼横七竖八地趴在桌子上,酩酊大醉。
吧台上有一块三明治,安静地躺在她面前的盘子里。是刚刚那个人留下的吧。
甘却悄悄吞了吞口水,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男生的模样:黑色短发细碎,侧脸轮廓精致。年龄感觉比她还小。
看起来不像坏人,不像那些二话不说就把她抓起来的护工。
那么,他留下的三明治,可以吃吗?她很饿。
帕威尔告诉过她,好坏是可以被分辨的,但分辨的过程需要冒险。
甘却拿不准主意,注视着那块三明治。试图从三明治的外观分辨出一个陌生人是善意还是设套。
好一会儿,她才用纸碟小心翼翼地包住它,两手揣着,匆匆出了酒吧。
没有了酒吧的暖气,外面的气温低得可怕。
她在门口茫然徘徊,努力回想着帕威尔的嘱咐。他说外面有某些机构,免费为各种困难人士提供临时住宿。
可是她想不起来那些机构的名字,也不知道该怎么找到它们中的任何一个。她本以为自己能记住的。
脚上穿着的软胶凉鞋,此时冷硬得像石块。
甘却缩着脖子,转头张望之际,看见小巷里的一道高挑身影,是刚刚那个人。
黑色长裤,黑色卫衣,还戴上了卫衣连帽,他的步调不紧不慢,整个人像一团化不开的墨,在稀落的行人中显得像幽灵。
揣着三明治,甘却皱眉看着他走远的身影,冷得哆嗦。
她再次想起帕威尔的那句话——好坏是可以被分辨的,但分辨的过程需要冒险。
他快走到小巷出口了,马上就要消失在转角。
要不要跟上去?
他会帮助她吗?
冒险,是怎样的?
4
辛迪曾说过,跟人打招呼之后,要主动介绍自己。
怎样介绍自己呢?先从名字开始……
“喂!我叫甘却,我……”她朝着他的背影嚷,很紧张。
可前面的男生头都没回,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她停下小跑的脚步,站在他后面,挠了挠脑后的头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样做。
是她说话的声音太小了吗?那就跑近一点说?
小巷里灯光老旧,下过雨的路面有些坑坑洼洼。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他后面不远处,小声反复演练着介绍自己的话语。
她真怕自己搞砸了。如果第一次失败,那会大幅度缩减她主动交朋友的勇气,并且今晚找不到住处。
“你好,我叫甘却,我来自海牙市向日葵福利中心,我今年十七岁……”
她背经文一般自言自语,可是,人呢?
抬头一看,前面一个人影都没有。她抱着怀里的三明治,站在小巷转角处不知所措。
福利院之外的人,走路都这么快的吗?
5
坐在废弃矮阁楼上,双腿悬空。张存夜摘下耳机,两手撑在身侧水泥板上。
那女孩还站在左下方发呆,他看不清她的面容。
他早知道她跟在自己身后。
要么真是个病人,要么是他们在耍新花招。
不管怎样,都是个麻烦。
大半个身子隐藏在阴影里,他屈起一腿,把左手搁在膝盖上,偏着脑袋等下面的人离开。
小巷后面有个男人摇摇晃晃地靠近,明显喝醉了。
可那女孩毫无察觉,依然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下。
她虽然穿着宽松的病服,但仍能被看出来是个女性。
放眼望去,整条小巷只有她和后面那个醉汉。当然,还有他自己。
晃着悬空的长腿,张存夜看着她被逼到墙角,那神情憨得有点不正常,说话的声音还结巴,可能不会说英语。
醉汉开始动手动脚,他看见她皱着眉,但没反抗挣脱。
或者,她连什么是性·骚扰都不知道。
他拔下耳机接口,随身音乐播放器里的音乐立刻往外跑,在小巷里响得有点突兀。
醉汉停下粗俗下·流的调戏话语,四下寻找声音来源。
矮阁楼上的人轻轻跳下来。走过去,没说话,动作自然熟络地揽住墙角里的人的肩膀,把她往外带。
像一个暂时离开了女朋友的男孩,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