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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2
    她是什么?

    这些问题太深奥了, 不适合她这只蠢鸟思考。

    不对, 她才不是蠢鸟!

    被他说多了,甘却自己都快被潜移默化了。

    从浴室出去时,见他正在讲电话, 一手松松地撑在腰间,一手举着薄薄的手机,背对着她站在主厅落地窗前, 不知讲的哪国语言, 不像英语。

    室内弥漫着浓浓的柠檬味儿,令人无法忽略。

    循着嗅觉, 甘却轻手轻脚往吧台那边走过去, 瞅了一圈, 视线落在榨汁机上。

    流里台上放着一只五棱角玻璃杯, 她弓着背去看, 透过玻璃杯,看见吧台内立柜上的隔层和摆设。

    玻璃杯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吗?他为什么要讨厌它?又为什么只用它?

    甘却自顾自地摇了摇脑袋,琢磨不透。

    就这样吧, 关于他这些特殊的癖好,记住就行了。

    擦了擦手,帮他把榨汁机里的柠檬汁倒在杯子里。

    她留了点,找出另一只杯子,倒进去,小口抿着,酸得掉牙。

    “偷喝的麻雀。”他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甘却的后脑勺被他敲了一下。

    笑嘻嘻地把那杯满满的柠檬汁端在他面前,“我是在帮你试喝。”

    “冠冕堂皇。”张存夜轻声嗤笑,拿了吸管,没有接杯子,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

    “你怎么这么懒呀?自己端啦。”

    “你不是在帮我试喝吗?”他咬着吸管,声音有点模糊,“端杯子是试喝的职责之一。”

    甘却纳闷地摸着额角,“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你蠢。”

    “我真的不蠢!”

    张存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下巴,“这笑话我已经听过很多次了,下次你得换一个。”

    “这不是笑话!我本来就不蠢嘛,这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这个时代,这句话应该反过来说了,懂吗?”他抬手,指尖轻点她眉心。

    “反过来,知之为不知,不知为知之,这样吗?”

    “就是这样,麻雀。”

    “变得这么玄妙了呀。”

    他见她眉间微蹙,他没多说什么。

    我想教你,稍微识透这个玄妙的世界。

    我正在慢慢教你。

    万一有朝一日我保护不了你,你也可以自保。

    2

    “你怎么知道我穿衣服的尺码呀?”

    “该看的都看完了,该摸的也摸完了,我为什么会不知道?”

    “………”更衣室里的甘却不服气了,贴着门板朝外面的人嚷,“我洗个澡会变胖呀!热胀冷缩哎。”

    妈的,一如既往地逻辑强悍。

    “三十秒,没出来我就走了。”张存夜撂下这句话,转身远离更衣室。

    “不用三十秒!”门开,他的腰被她从后面抱住,乌黑黑的脑袋从他手臂下钻出来。

    垂眸去看,对上她眼里的两汪清澈。

    张存夜把手覆在她手背,边掰开边说:“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先把领扣扣上。”

    “什么呀,我这是……”她蹭了蹭他的衬衣,还没说出口,自己的脸倒先红了,“……是给某人的福利嘛。”

    “oh,”他一脸嫌弃,“消受不起。”

    转身面对她,伸手帮她整理衣服。张存夜忽略她的小声嘀咕,低眉敛目,长指游走在她领口,专注地帮她扣上胸前那一排短扣。

    “下次试试鹅黄色,挺衬你。”

    很平常的一句话,从他口里说出来,却让甘却有点诧异,给她一种‘他在跟她过着平常日子’的错觉。

    “鹅黄色衬我,是因为我白吗?”她眉开眼笑,乖乖站在他面前,如同小学生等着家长帮忙系红领巾一样。

    张存夜没说话,指尖捏着她肩上衣服的一角拉了拉,然后抬手把她耳边的一绺长发别到耳后。

    动作顿住,他偏头看她耳垂,唇边有笑意,“没打耳洞。”

    这句话像是疑问句,更像是肯定句。

    甘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不是你说不让穿耳洞的吗?”

    “少胡说,我有不让过吗?”

    “你说我耳朵好看来着,以后别去打耳洞。”

    “那只是个人看法,我没强迫你。”

    “你就有!”她开始耍赖,“你的个人看法对我来说就是硬性要求。”

    “诬赖人的功力日渐深厚。”

    他说着,长指勾出她脖颈上的银链。

    之前吻她就注意到了。

    内心某个角落渗出血,张存夜面色平静,摸到她颈后的银链搭扣,指甲盖轻拨,无声无息,项链被解开了。

    但是玉坠被她及时捂住。

    面前人仰起脸看他,“你、你要拿走它吗?”

    他轻“嗯”了声,“物归原主。”

    “可是……”她欲言又止,秀气的眉拧在一起,“可是我的呢?”

    “在空中。”

    “啊?空中?”甘却下意识看了一眼头顶,“什么意思呀?它骑着扫帚飞走了吗?”

    “空运中,笨蛋。”

    他的语气罕见地温柔,手上动作也温柔得可怕,把她捂在玉坠上的手轻轻扒拉下去,然后顺利把整条项链拿回去。

    甘却“哦”了一声,从他的话得到两个信息:一,他没有扔掉当初她给他亲手戴上的项链;二,他没有随身带在身边。

    这两个信息综合起来,已经让她感觉很满足。扬起嘴角兀自偷笑。

    张存夜永远不会让她知道:即将寄到北京的刻有“z·q”的玉坠项链,只是他让鹿特丹的那间珠宝店根据五年前的定制信息重新订做的。一模一样,不会有破绽。但不是原物。

    而最开始的那条,在他从荷兰返回挪威时,就被扔了。

    他不会把任何多余而无意义的东西带在身边。

    至少在五年前,她对他而言,没什么特别的,更谈不上意义。

    3

    用过晚餐,两人散步回酒店。

    她走在他前面,面对着他小步倒退,两手背在身后,模样调皮又朝气。

    “‘十八岁’,你身边有精神分裂患者吗?”

    “曾经有。”

    “噢……所以现在没有了,是吗?”

    “嗯。”

    双手收在裤兜里,张存夜眼眸凉淡,半掩半开,看地面,没看她。

    他身边的精神分裂症患者…

    曾经有,现在没有,将来可能还会有。

    是他一手造成的。

    但愿这个“将来”,来得迟一点。

    如此他便可以有多一点时间,提前安排好一切。

    甘却还在想着他之前那条短信里的那句话:「我躲避精神分裂者。我扮演过精神分裂者。」

    她不敢问后面一句是什么意思,反正他用的时态是过去式,现在应该没影响了吧……

    “我们会一直留在北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