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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张的性情,不来参加这种打着公益名号的公关活动,也是有很大可能的。

    而且,他发现,不止他一个人在等着张出现。

    景鸢似乎很笃定地要跟他认识一番。

    真头疼。

    这些年他在美国念书,只知道张早已搞定了挪威那边的事,却不知道原来他在商业投资圈已经走得这样远了。

    以他的性格,玩投资不应该是低调再低调吗?为什么要时不时地在公共场合出个席?

    ……算了,这样的他,好像已经低调到地心了。

    范初影觉得自己一碰上跟张有关的事情,想法就会变得幼稚且简单。

    毒·品一般的人,要他怎么戒?

    3

    挽手是一个具有极致隐晦意义的亲密动作——对张存夜来说。

    年少时,曾一度沉迷于文艺复兴时期各种有关于皇室的艺术作品,他的认知也受其影响。

    曾认定,人这一辈子,只能跟人挽一次手,就是走进婚姻殿堂的那短短几分钟。

    后来这个认知被他自己亲手打破了。

    但除了 s ,他也不会再跟其他任何人挽手。

    所以当范初影看见他时,他是牵着甘却的手走进来的,而不是常见的手臂相挽。

    暗红的纯色系衬衫,搭黑色西裤。休闲到过分的装扮,被他的身材骨架一撑,就成了长身玉立,内敛且轻奢。

    范初影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跟三三两两的同辈宾客一起落座。

    主持人已经站在台上了,张存夜牵着她随便找了张圆桌,相邻而坐。

    开场白注定是无聊透顶的,他又向来没有在公众场合查看手机的习惯,一时之间竟只能静坐着观察周围。

    面前的桌子上只有一些小点心,因为自助餐会还没正式开始。笨鸟估计有点失望。

    想到这里,他侧头去看她,见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会折玫瑰吗?”张存夜凑近一点问她。

    甘却抬头,眨了眨眼,瞳孔亮晶晶的,“会!”

    这些小玩意儿她最拿手了。

    他抿唇笑,从桌上拿了块餐巾递到她面前,“折给我看看。”

    “啊?用布呀?那我不一定会哎。”她接过来认真琢磨。以前在福利院用纸折过很多东西,但是没用布料折过。

    “试试。”他抬了抬下巴,开始专心地看她折。

    隔着两台桌子,范初影用状似不经意的目光,一次又一次地掠过他所在的方向。

    他稍低着头,侧着脸,在看他身旁女孩的手上动作。

    乌黑碎发垂在他额前,半遮了眉眼,白皙肤色被红润的唇衬得更白。

    他好像在笑。他左耳上的耳钉真的没戴了。

    一不留神,他转头对上他的目光,那唇边原本还有隐隐的笑意。却在俩人视线相接的瞬间渐渐淡下去。

    范初影立刻看向主持台,久违的心跳声让他有点懊恼。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

    长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张存夜收回视线,重新去看身旁傻子怎么折玫瑰。

    台上的开场白进入尾声,在景氏董事致辞之后,座位上的宾客都开始起身散开,朝外面的大厅走。

    他们俩人还心无旁骛地坐在这儿折腾小玩意儿。

    “这样可以吗?”甘却把手里的玫瑰呈在他面前,“我的手艺好像退步了哎。”

    “还不赖。”

    张存夜正要伸手去拿她手上的玫瑰,面前突然插入另一朵深红色的真玫瑰。

    他看了眼握着这朵玫瑰的手,尔后垂下眸,敲着桌面的长指节奏缓慢。

    甘却抬头看着来人,有点懵,是他朋友吗?又是她不认识的……

    景鸢笑得得体而礼貌,用英语跟他打招呼。

    甘却只听懂了其中的一句“o& you”。

    “我中文说得挺地道的,”张存夜抬眸瞧她,“景小姐。”

    甘却心想:嗯,他这句话,我可以作证的……

    她微愣,是尴尬的。然后才了然地“哦”了一声,“原来这样啊,那真是太方便了。”

    之前拿到的资料,明明说他是个挪威华裔。合作事项上的文件也全是中英文双份的。

    她手里捏着的那朵玫瑰,他也没收。景鸢收起小尴尬,微笑着把玫瑰轻轻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祝你今晚愉快。”

    “谢谢。”话是对她说的,张存夜却伸手拿过傻子手里的那朵餐巾玫瑰。

    空气有点凝固。连甘却这种什么都不太懂的人,都感觉到了。

    景鸢无暇顾及此刻被放大的尴尬。而是转眼去看他旁边座位的这个年轻女人。

    表象看起来,是优雅沉静的类型。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他的女朋友吗?

    “张先生,不给我引见一下吗?”她笑不露齿,语调轻松。

    “我未婚妻,甘却。”

    4

    待景鸢离开之后,甘却还处于目瞪口呆的状态中。

    内厅里的宾客都走光了,只有他们俩还坐在这里。

    张存夜把那块玫瑰形状的餐巾重新展平,拿在她面前挥了挥,“我允许你傻,但你可以…稍微分一下场合来傻。”

    把他的手扒拉下去,甘却睁大清澈的双眼问:“你刚刚说……未婚妻?我们什么时候订过婚呀?”

    “刚刚订的,”他轻捏她下巴,拇指指腹揩着她柔软的下唇,“我说的话就是誓词。”

    她懵了几秒,有绯红爬上脸颊,双眼弯起来,像两汪月亮湖。

    “你这么容易害羞,除了我,怕是没人要你了。”

    “什么呀,我这是、给激动的……”

    张存夜抿唇笑了一下,“没关系,我还挺喜欢的。”

    “啊?那你刚才在嫌弃什么呀?”

    他没答她,把她从座位上拉起来,往外面的大厅走去,“某人不是要吃东西吗?”

    “是呀,可是这桌上的点心看起来都不太好吃的样子。”甘却被他牵着手走,小声抱怨。

    “所以我们去外面。”

    她是他的未婚妻——这种话,只要让一个人先知道,不用任何宣传,很快就会传遍他所在的这个北京上流圈子。

    5

    大厅内热闹熙攘,中间放了些长餐桌,桌上摆着各种食物。

    甘却把手从他长指的包裹中抽出来,笑眯眯地在长桌各处寻找自己爱吃的甜食。

    张存夜慢悠悠地跟在她身旁,两手插兜里,模样有点懒。

    “‘十八岁’,你要尝尝这个吗?”她端了个小蝶子,转身问他。

    “笨鸟,我厌甜。”

    “噢……”她把东西放自己嘴里,边吃边说,“我记得你也不吃辣的,哇,那你真的很没有口福了。”

    他懒得再跟她探讨这个五年前就探讨过的话题。

    “别贪嘴,不然睡觉时你会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