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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不肯,冲子不知所措,“奶奶真的很想你,一遍一遍喊你,我爹不准我过来,是我偷偷来的。”家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了,他奶说自作孽不可活,不怪别人,是他们自己不好,只是对不起刘氏。

    “冲子,我不回去了,你让你奶奶好好照顾身体,姑姑不孝顺,让她别念着姑姑了。”刘氏把发芽的红薯埋进地里,露出长出的芽儿,周士仁在后边施肥,低着头,没搭理冲子。

    冲子不知好好的怎么弄成了这样子,着急道,“奶奶真的生病了,我没有骗你,早上那些人来家里闹,奶奶气得晕了过去,姑姑你就回去看看她吧。”

    刘氏麻木的做着事儿,没有再说话。

    冲子索性跑到地里,一屁股坐在坑里,挡着刘氏视线,祈求道,“姑姑,奶奶一直喊你,我没有骗你,真的没有骗你。”

    刘氏蹙了蹙眉,蹲在地上,为难道,“冲子,姑姑回去过了,你去找小姑吧。”

    那个家,她真的是回不去了。

    否则,如何对得起栓子奶奶,她以为娘家人靠着他们日子会一天天好过起来,熬过这个砍往后再想法子,没料到,人心不足蛇吞象,她的娘家人,和记忆里的不一样了,不再是纯粹的娘,大哥,二哥......

    冲子见自己说什么刘氏都无动于衷,气急败坏的走了。

    回到家,就听着屋里传来哭声......他奶奶走了。

    一家人围在床前,看着空荡荡一无所有的屋子,面如死灰之色,冲子缓缓跪了下去,家里什么都没了,更惨的是,不会有人帮他们了......

    “冲子,你姑姑回来了吗?你奶奶,她死了啊。”

    “姑姑不信我的话了,爷爷死的时候你们让我骗她,如今,她不信我了。”他跪着爬到床前,拉住韦氏的手,吸了吸鼻涕,“奶奶走快些,追着爷爷,就不怕了。”

    屋里陷入了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韦氏的死,刘家人没有张扬,刘大带着刘二在刘老头坟墓边挖了个坑,掰断几根竹子搭在下边,把韦氏放上去,四周竖着搭些石子,然后在上边又盖了层竹子,家里的菜刀锄头砍刀被村里人拿了,他们没有其他法子了,只得让韦氏这般入土。

    韦氏走的第七天,刘二把郑氏卖去了山里,得了几百文钱和粮食。

    消息传到黄菁菁耳朵里,黄菁菁心头唏嘘,面上却没什么表情,这几日,周士仁和刘氏沉默了很多,夫妻俩起早贪黑的干活,好像有忙不完的事儿,她懒得问,她管着自己一亩菜地就好,近些日子,菜地的菜天天被偷,她初始以为人是半夜去的,叫周士武夜里看过两回,都没有逮到人。

    可能时间不对,她寻思着自己在菜地守一夜,不信抓不到人。

    周士武说什么都不肯,真要有贼偷菜,肯定是男子,那边荒无人烟,黄菁菁一大把年纪,身子吃不消不说,万一被贼伤到了,他如何过意得去,和黄菁菁商量,他在菜地守一夜,逮到人喊黄菁菁过去。

    夜幕低垂,满天繁星,四周虫鸣,周士武拿着镰刀出了门,周士仁小声喊了声二哥,跟了上去。

    “三弟,明早还要干活,你回屋歇着吧。”周士武没问刘家的事儿,怕在周士仁伤口上撒盐,吃一堑长一智,周士仁想开了比什么都强。

    “我和你一块吧。”他紧紧拿着木棍,声音有些低,“我想为娘做点什么。”

    他娘头上的黑发白了好些根了,他看着他娘在屋里一根一根拔,嘴里念念叨叨着许多事儿,他好似明白了,他娘不认输不服老,或许不是不怕,而是舍不下,她老了而他们却不懂事,她娘如何放心得下。

    周士武听着他声音不对,想了想,没有拒绝,兄弟两一前一后朝着菜地走,月光轻柔的洒在二人身上,蒙上了淡淡的清凉。

    第80章 080 回老花

    月色朦胧, 轻薄的烟雾渐渐笼罩下来, 菜地的瓜架子上, 叶子随风摇曳,地里腾出的绳径只容一人躺着,兄弟两一人占了一条, 面朝着面, 小声说话, “二哥,你冷不冷, 要不要我回去抱些稻草来?”

    不是贼何时来, 夜里湿气重,他怕周士武着凉。

    “用不着,两侧的菜挡住了风,睡着不冷,下个月镇上有几桌酒席, 我和娘说你和三弟妹去, 地里的麦穗黄了,我在家干活。”周士武推了推耳朵边的泥土,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因着守贼, 傍晚洗完澡他没换衣服,倒不怕弄脏了。

    周士仁望着周士武,菜挡住了大半视线,只看到周士武硬朗的下巴, 想到中源村的事儿,他满脸羞愧,低低道,“二哥去吧,我......我弄的菜不好吃,要是对方不满意的话会给你和娘身上抹黑,我就在家种地。”

    “还有些日子,你慢慢练,炒菜无外乎火大,料足,味儿重,你不懂的问我,我和你说。”周士武双手环在脑后,望着漫天繁星,轻声说道,“中源村的事情过去就别想了,娘叫我们做人无愧于心,你和三弟妹对得起那边了,人与人打交道,多多少少会有磨合,亲戚也好,朋友也罢,有些事犯不着计较但有的人事坚决要坚持自己,自己受些委屈不要紧,但不能连累身边人。”

    亲戚间互相帮衬包容是常态,哪有不磕磕绊绊的,和自己亲爹亲娘尚且有争执,何况是别人。

    但心底有原则,有底线,做什么都不怕。

    周士仁点了点头,“二哥说的都是对的,只是我......”

    他没有炒菜的天赋,做事愚笨,席面交给他,他怕自己真的办不到。

    “三弟,炒菜就跟种地一样,一步一步循序渐进,只要用心一定能做好,我和娘说过了,她同意你去。”四周的蛐蛐此起彼伏的叫着,聒噪得很,但心底却一片平静,周士武又道,“娘年纪大了,哪能事事亲力亲为,她操心的事情多,应下花叔回村拜祭花叔家人都没去,晚上抓着贼,让娘放心的和花叔走一遭吧。”

    家里的大事小事都要黄菁菁劳心劳力,她哪儿抽得开身,反倒是他们,看似早出晚归,实则可有可无。

    周士仁扶着额头,望着夜空下跳跃的星,良久才开口道,“好。”

    周士武的意思他懂,只有他立起来,黄菁菁才能真正轻松下来,否则怕离家在外,家里乱了套,“二哥,明日我炒菜你在旁边教教我。”

    “好。”

    夜里的风还夹杂着热气,一阵一阵拂过菜地,他们以为贼偷东西都是半夜,二人不敢睡,谁知临后半夜,月亮躲进云层,天际一片漆黑,周围静悄悄的,万籁俱寂。

    二人闭着眼,时不时聊两句,聊着聊着,不知谁先没了声,片刻的功夫,瓜架子下,只余下两声均匀的浅浅的呼吸。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