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误导你的同门去抓那只狐狸,是因为舍不得看我死吗?你昨天跑来通风报信,又是爱上我了吗?你既不想别人死,又不想我死,一云啊,你总该是要选一个的啊?”
错掠影的呼吸几乎浮动一云腮边的鬓发,一云颤抖着,闭着眼,淌着泪,怨恨的说道:“你这个怪物。”
错掠影轻轻的笑起来,只无情的说道:“怪物?你竟然说我是怪物,我可真伤心。我的一云,你这幅躯壳不过是我拿来献祭的工具,枉费我教养你那么多年——你还是这么脆弱不堪,不思悔改。”
一云闭着眼睛,泪流无声无息,她颤了颤嘴唇,似乎要开口。
本尊看戏看的津津有味,悄声对狐狸说道:“你猜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赤炎也非常紧张,看着这房里一对小怨偶,在我手掌中写道:“看来这个掠影想要复活缙云公主,她找到了一个最适合的人选来当献祭的工具。可惜养了这么多年,这个工具想要逃跑,她一路追到了这里。看这个样子,一云应该是爱上了她,不然也不会选择包庇她,所以,我认为,下面一云肯定要问她一句,最后一个问题,爱过吗?”
本尊非常认真的点头,悄声道:“我也觉得。”
赤炎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认真的抹了抹脸,又在我手心写道:“这个一云真是狠心,为了包庇她的心尖尖,宁愿屈打成招把我抓了。枉费我昨天还觉得她不错来着。”
本尊再次点头:“她俩既生了磨镜之情,一时为情爱所迷也是在所难免的。”
房里,一云颤了唇,半响才叹息似得,慢慢道:“掠影,你会后悔吗?”
本尊和狐狸大失所望,她竟然没有问是否爱过。
错掠影漫不经心的笑起来,只说道:“后悔?那是什么东西。”
一云的眼神终于落寞下来,她的脸色苍白,却艰难的扯出一个笑来,对着错掠影哀莫大于心死的说道:“阿错,我知道你已经等这一天等了好几万年,她那一缕残魂也该修养好了,你动手吧。”
本尊听到这里,已经有些于心不忍了。
想想看,虽然我不知道错掠影应该是怎样逃过诛仙台的,但面前这个人就该是当年的木偶没错。听她这样说,缙云当初应该是身形俱散,但不知怎的留下了一缕残魂,休养了几万年,兴许还能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而这个一云,应该就是错掠影为缙云的一丝残魂寻找的容器。若是想要缙云重新现世,那她的残魂自然就会将一云的魂魄吞噬殆尽。
错掠影养了一云十几年,等着的估计也就是这一天。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云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知道了错掠影的计划,逃出了她的控制,还混进了九岭神山。错掠影一路追踪而来,杀人无数,就是为了将她逼下山来。
一云倒也真是可怜,错掠影为了收养她,杀光了她的宗亲父母,还一路杀人到古青城。自己朝夕相处曾经无比倾慕的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任谁都会痛苦万分吧。
已经到了本尊出手的时候了。
我与狐狸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一丝于心不忍。
错掠影抚着一云的眉眼,朝她温柔的说道:“动手?傻一云,你还不知道吗,我把缙云的残魂养在你的身体里,一旦时日到了,她自然而然就会吞噬掉你的精魄,占据你的躯壳——用不着我动手的。”
一云的如遭重击,错掠影松了手,她泪如雨下,却悄然无声的滑落在地,仰起头,瞪大了眼睛任那泪水滚滚而下,无声无息的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啊,掠影,其实我,其实我........”
她已说不出话来。
本尊与狐狸一同愤怒起来,赤炎呲牙炸毛,在我手心愤愤:“这个禽兽!”
本尊也心底生凉,从旁边踏出一步。
背后一个高大的影子突然伸手抱住我,从背后轻轻的笑了一声:“原是你在这里,重华?”
第26章 日暖玉生烟(七)
本尊和狐狸一起僵硬了身子。
我之所以僵硬了身子,是因为不大习惯背后突然有人出现,或者是有人用这么一种亲昵的姿势想要将我拥入怀中。
赤炎僵硬,是因为听到了一个冤家债主的声音。她为了逃离这个债主的婚事,自废了两万年的道行,差点还丢了小命。
想想也是,除了魔神樊篱外,还能有谁这么不动声色就能靠近我三丈之内。
本尊真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樊篱怎么会在这里的。他如今不该是好好的躺在魔宫里养伤么,这样跑到碧连天又是作何?
旁边的船娘和一云显然是听到了樊篱这句含情脉脉的招呼,全都不约而同的朝这边望了过来。一云犹自流着泪,看见是我们,却立刻将头深深埋着。
本尊和狐狸各自一抖,我向前三步,离了樊篱的怀抱,狐狸埋着脑袋,从我怀里露出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警惕的望着樊篱。
樊篱站在我刚刚站的位置上,眉眼风流倜傥,身形高大俊雅,他看我闪开,手放下来,眉眼中带了一丝笑意,只说道:“重华,何必那么戒备我。”
他踏着九蟠纹璃鞋,从黑暗中姿态自如的走出来,言笑晏晏,一分不见当日离别时的剑□□张。本尊再一细看,他神态之中还带了一丝欣喜,不知是为何。
旁边的错惊鸿微微眯了眼睛。她本来是站在一云旁边,如今见我出现,下意识的站在了一云面前,将她挡在了身后。
整个偌大的房间里暗流涌动,本尊实在好奇樊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船娘又搞不明白我们是何时藏在这里,一时间,三方势力各自沉默。
樊篱望着我,目光扫过我怀里的狐狸,眸光沉了一沉,只说道:“你还将她带在身边吗?”
我不知道樊篱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赤炎在我怀里龇牙咧嘴,一副要咬人的模样。我抬手揉了揉她柔软的耳朵,慢声说道:“不劳樊篱殿下费心,本尊一个人刚出世,对这世间不怎么熟悉,身边正巧缺个伴,就把她留下了。”
我不过是想膈应樊篱,想告诉他你这小老婆是要不回去了。可樊篱的眸色却沉了沉,定定的望着我,半响才扯出一个笑来:“是吗?”
他看了一眼赤炎,带了丝怜悯:“有些事,你若是知道了,只怕会后悔今日里说出的这番话。”
本尊情不自禁的郁闷了起来,樊篱这幅模样,明明就是知道什么事情却不愿意告诉我的形容。要知道,本尊可是最讨厌那种有事藏着掖着就是不告诉你的人。
樊篱看我脸色不好,也不再纠结于赤炎的事情,他撇了一眼船娘,只朝我问道:“重华,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抱着狐狸,呵呵一笑:“来看场热闹。”
他十分自然的朝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