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大工夫,付出了这般大的代价,才好让我的父君有所感动,在他心中留下个更好的印象。”
我蹙眉,冷淡道:“亲父子之间,还需要这样生疏计较?不像是父子,倒像是主仆。”
扶音不以为然:“帝王家诸事,哪里是寻常人能懂得呢?说是主仆,倒不如说是君臣。帝王家素来无情,我在我的父君眼里不过是一个稍稍有用的棋子罢了。自我那不成器的三妹妹偷看了父君的天书之后,父君已经提防了所有的皇嗣,生怕我们天帝一族的七方天庭会归于他人手,我们龙族一脉的命运毁于一旦。”
我撇他一眼,问道:“天书是什么?”
扶音看着我,半响才凝重起来,问我道:“重华,我怎么觉着,你似乎在打什么不好的主意?”
我往身后的两个昆仑力神瞥了一眼,故作平静道:“你觉得我跑得掉吗?玄铁锁链穿了我的琵琶骨,我还能有半点反手之力吗?”
他看了一眼我背后两位面无表情高大如山的昆仑力神,半信半疑道:“重华,你不用骗我,我在你的脸上看不到决心赴死之人的平静和从容,你是不信命的人,你......”
他往后退了一步,凭空变化出一把画着展翅鲲鹏的青竹骨扇,刷的展开挡在自己的面前,半掩着自己的面容,站在离我一丈的云端,压低了声音道:“我不信你已决心去死,若你决心顺从天庭的意思接受自己接下来面对的事情,你的表情,就不该是现在这样。”
我看着他,半响才耸了耸肩:“别那么高看我,只是,扶音,”
我舔了舔嘴唇,如同一个真正的蛊惑人心的魔一般,朝他轻声温柔的低语道:“你不就是想坐到天帝的那个位置上吗?”
扶音看着我,半响才笑起来,带着深深的忌惮:“重华,刚看到你的时候,我尚海觉得,你依旧是那个我认识的朱雀战神,但听到你这番话,我才明白,你真的是入魔了。”
我本来就是一个魔,怎么可能还会如当年犹是战神时,对天庭,对天帝,对天下苍生,都是万般忠诚怜悯,律己严明,但现在已经不同了。
我什么都可以毁灭,天下苍生,九霄天帝,没有谁是我不敢动手的。
只要我能活下去,就能与赤炎再相见。
我不愿将她拱手相让,自私也罢,情深也好,这世上,我只有她了。
我朝扶音笑的分外蛊惑,声音又轻又柔:“你说,若是不杀了天帝,你要坐上那个位置呢?”
作者有话要说: 颠覆苍生,密谋杀天帝~惊喜不惊喜,刺激不刺激~
谢谢慷慷 ,_(:з」∠)_两位小天使的地雷票~接下来是天宫篇~斗智斗勇~人都是有软肋的,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哦嚯嚯~
第63章 涉采芙蓉(六)
天宫的四万年并没有丝毫变化。
白雾缭缭间, 数千座恢弘巍峨的天宫漂浮其间,繁花异草,仙娥轻衣,仙乐缭绕。
一队戒备森严的银甲天兵从人间归来,扶音站在最前面, 身上血迹斑斑惨不忍睹。他出示了出行的腰牌,那守着南天门的将士确认了真假之后,便合力将功法融入虚鼎中放置的钥匙上, 将天门打开。
刚从文璃星宫出来, 来南天门询问某些事宜的文璃星君先是怔愣了一下,看到二皇子扶音殿下这副浑身鲜血却依旧摇着扇子谈笑风生的模样,有些疑惑的迎上来问道:“二皇子这是?”
扶音摇着扇子,朝文璃星君展开了自己的袖子,有意无意的将那一身血迹展示给他看:“无妨,不过是下凡打了场小仗, 受了点皮肉伤。”
文璃星君顿时哑然,他站在原地,朝扶音无奈的笑笑:“二皇子受这么重的伤,流了这么多血, 也不知道是凡间有哪个邪祟有这么大的本事, 能将扶音殿下伤成这样。”
扶音笑的格外开心,他摇着扇子,上面画着的鲲鹏线条简单,几笔勾勒出大概的轮廓, 这只上古巨兽在一望无际的海中浮现,正扶摇直上九万里。看着文璃星君疑惑的眼神,他故作风轻云淡:“还能有谁,自然是天庭你我的老熟人了。”
文璃星君顿时如遭重击,他犹如遭人迎面泼了一盆冷水,浑身发硬,牙齿一紧,压低声音,声音复杂而掺杂着晦暗的丝丝恨意:“是不是她?”
他抬起头来,往后面看去,似乎想要在这群天兵天将沉默整齐的身影里找出那个让他爱恨不能的人。
扶音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声音轻而带着笑意:“别那么心急,鸿雁。我抓的这个人,她的身份是天庭的秘密,但凡被无干的旁人知道了,可都是要付出性命的代价。”
鸿雁的脸色渐渐冷下来,他笑了起来,低垂了眸子,看着自己的手,咬牙切齿而带着复杂的怨恨,慢慢道:“好啊........回来了,她回来了。四万年了,我知道,她怎么可能会死。”
他猛地抬起头,深吸了口气,平静了自己的呼吸,眸光深寒:“我就知道,像她那样背弃承诺无情无义的人,怎么会死?”
扶音依旧言笑晏晏,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笑道:“鸿雁,我可什么话都没有说。你看我这带领的十万天兵,在我去昆嵛山领兵之前,全都被天帝下令封了口舌,你可千万不要做那个违背了天帝指令的人。”
说罢,扶音直起身,目不斜视,穿着这一身血迹斑斑的衣裳,咬了咬唇,做出一副体衰力竭面色苍白的模样,撑着一副伤重之躯径直往凝霄殿去了。
后面绵延的银甲天兵们整齐划一的穿着战甲从鸿雁旁边经过,他呆呆的站在原地,半响才猛然惊醒似得,朝这边回头一看,目光复杂,充满了痛苦。
两位昆仑力神拽着玄铁锁链,从他的面前经过。
戴着黑纱的高挑女子穿着青衣,浑身血迹斑斑,胸前,脊背后琵琶骨的位置,被拇指粗的玄铁锁链贯穿,从她经过的道路后,从肩胛骨的位置鲜血粘稠,淌下了一条长长的血迹,一路蜿蜒,触目惊心。
他刹那如遭雷击,脑子里一片空白。
轻微的风被她经过时带起,迎面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青衣,高挑,浑身掩不住的魔煞,黑纱下,必然是那样一张冷傲睥睨天下,五官利落轮廓分明的脸。
如今做了阶下囚,她的脊背也挺得如同永远无法折断的龙骨一般,像那无往不利的冲天戟,纵使沾满鲜血,背负杀戮与罪孽,也永不屈服。
她回来了。
鸿雁站在原地,灵台一片空白,他的心似乎被人从山巅抛上九霄,又掷下深渊,脊骨发颤,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抓住那片从他面前拂过的青衣。
可他抓了个空。
五指反射性的蜷缩着,似乎想要留住什么东西。鸿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