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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色,默了一会,方对着少年行了个礼,口称:“小女莽撞,请公子见谅。”

    这少年便是王朗,此时见着这少女神色,心中若有所觉,也不戳破,又想到刚才李奇所言,不觉黯然。

    萧道然方问:“刚才见侍卫甚急,可是关于中都之事?郎君何日启程,老夫也早作准备。”

    少年一顿,苦笑一下才道:“父亲方有令,命大哥明日启程率琅琊中军攻打中都,我在兰陵整军两月,待中都事毕再进城。”

    萧道然心道:“早闻这王公偏爱嫡子,这庶子再能,也不过将来封个王爷,这太子之位,显已是非王冕莫属”。

    当下只做不觉,口中道:“原是这样,二公子戎马已久,此番恰好便在我兰陵休息,兰陵虽然不大,却物阜民丰,公子有空,不妨到街上转转。”

    王朗笑了笑,道:“那便叨扰萧公了。”

    说着又一指萧環身边呆立的少女道:“不知这系公何人?方听她说起兰陵街景,甚是熟悉,我恰要为娘亲买些东西,不知可否让她带路指点?”

    那少女见这乱匪头头话风一转,竟到了自己头上,不由得眼微微睁大,越发呆了。

    王朗看在眼中,但笑不语。

    萧道然忙道:“那是小女萧容,此前一直,咳咳,长在乡下,不知礼数,便让……”

    说着看一眼萧環,只见萧環微不可闻的摇了摇头,便马上说道:“老夫亲陪公子如何?”

    王朗微微一笑,道:“此番驻扎兰陵,已是叨扰萧公,此等小事,怎敢劳烦?我看她就很合适。”

    这萧容本是萧道然一个不甚得宠的妾侍之女,生于二月,其母身体孱弱,给萧道然又生了男孩便撒手西去了,连着这庶子亦体弱多病。

    萧道然想着此女生于“犯月”,又有克母克弟之嫌,干脆让乳母远远带到宿阳县老家,从此除了偶派人送些银钱,竟是不闻不问。

    待自己嫡长女萧環甫及笄,因其貌美,便一心想借女儿攀个高枝,只是这乱世之中、豪强并起、风云变幻,又哪有什么不变的高枝。便忽想起还有一女,虽是个庶出,将来许是有些用处。

    故三月之前,方才从乡下接回,父女相见,萧道然不料这庶女竟生的美貌非常,胜过其姐多矣,又是意外之喜。只是萧環不喜庶妹,常出言讥讽她行止粗鄙、不懂诗文,此间龌蹉不足为外人道尔。

    此刻,萧道然见王朗坚持,也不好拒绝,便正色对萧容道:“二公子乃我萧家贵客,你便代为父陪公子在街上采买,万事须稳妥小心,若有礼数不周之处,我定责罚你。”

    萧容忙垂手恭敬应道:“是,父亲。”

    萧道然此时方笑着对王朗说:“老夫这就去请大公子,请二公子先行。”

    又递眼色给萧環,萧環只作不知。

    故萧道然没法儿地对着萧容道:“还不速陪公子入席。”

    萧容闻言又惊又喜道:“我也可以入席吗?”

    萧道然不耐烦的点点头。

    萧容见父亲松了口,顿时满心欢喜,看着王朗也不妨顺气了几分,当先迈了几步,抬起一臂,对王朗恭敬道:“二公子,这边请。”

    王朗心下道:“你就装吧。”

    口中却回道:“如此,便有劳娘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王朗:hi,美女交个朋友成么?

    萧容:哪里来的小流氓,给我滚!

    王朗:我马上就是皇二代了!

    萧容:好吧,坐下聊聊

    王朗:……

    ☆、感怀

    话说二人缓缓向着辛夷坞走去,萧容回头,却见嫡姐对着父亲说了些什么,父亲颔首,接着两人便一起去了。

    此时,但见王朗停下脚步,萧容诧异的看着他。

    王朗突然噗嗤一笑,道:“没人了,别装了。”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萧容登时回道:“我怎么装了?你那只眼睛看到的?”

    王朗乐道:“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见萧容又要炸毛,忙道:“好了,好了,你也算是个‘地主’,想想你父亲嘱你的待客之道,这次便揭过不提了如何?”

    见萧容鼓着腮帮子不语,又补充道:“我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萧容小声嘀咕:“谁跟你不打不相识。”

    王朗温和的笑了一笑,也不恼,过了一会儿,方道:“我看你父亲和长姐对你不甚亲近,你在萧府过得也不算得意吧。”

    萧容不想他竟如此明察秋毫,话虽平淡,却又一丝关怀在里面。

    不由顿了顿,方诚恳道:“也还好,这兵荒马乱的,人人皆是朝不保夕,能有条命在,回到本家,还能见到弟弟,我已经很知足了。”

    王朗不妨她年纪轻轻,说话竟如此老气横秋,也是一怔。

    又想起初次见面她哭着说过的话,一时也是感慨万分,又想到自己,不由得有点“物伤其类”起来。

    萧容一边慢慢走着,一边问道:“听阿姐跟你说话,进军中都什么的,所以说很快就要天下太平了,对不对?”

    王朗不成想她要问的竟是这个!

    停了停才道:“是,昏君大势已去,本来大半城池就已在我王氏手中,府兵早已溃不成军,中都一破,我父自会御极登位,到时各地诸侯莫敢不从,自然离天下太平不远了。”

    萧容喃喃道:“真好。”

    王朗望向她,见她眼现憧憬之色,知她年纪虽幼,却饱受战祸之苦,是真心希望天下太平的。

    萧容向往了一会,觉得满心欢喜,忽想着这太平也是眼前这人的家族用命挣来的,也不由得对王朗有了几分好感。

    顺嘴说道:“那你岂不是要封什么王爷了吗,那你身边的人是不是也都要当将军和尚书什么的?”

    忽地又道:“让次说要杀我那臭小子是不是也要当大官了?”

    王朗原听她说话幼稚,不觉要笑,听到最后一句,却沉默了。

    隔了一会,方道:“他死了,后来渡江之时,他中了流矢,伤重不治。”

    萧容愣住了,想起那个少年凶巴巴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分开没多久,却不想斯人已逝。

    忙看向王朗,干巴巴解释道:“是我冒犯了,真真对不住。”

    王朗勉强道:“不知者不怪。”

    两人又静默了一会。

    眼看快到辛夷坞了,萧容忽道:“你要给王夫人买什么?胭脂水粉、手镯步摇?”

    接着又诚恳说:“其实我也不会挑,我都分不出哪个好。”

    王朗知她说的是实话,也道:“无妨,你毕竟是女子,帮我参详即可。”

    接着看了她一眼,又轻声道:“不是我嫡母,是给我娘买的。”

    萧容恍然,再结合刚才他同父亲的对话、嫡姐前后表现,大概也推测出他有自己的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