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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那女孩真是个幸运儿,能得他如此青睐,让他许诺婚姻,成为他的新娘,嫁给他,做他的云太太。

    她,好羡慕。

    清晨,陆璞初与罗丝阳按照惯例,对病人一一检查并登记在册。

    “陆医生,那是吴护士?”陆璞初顺着罗丝阳的目光望去,那是一位清瘦的中年女人,莫约四十来岁。

    陆璞初并没有罗丝阳的惊讶。

    今天凌晨,急救车从生活区送来一位病人,就是一队留下的吴护士。

    吴护士于凌晨两点突发高烧,呕吐不止,被人发现昏厥在洗手间后立即被送来治疗中心。在治疗中心进行了一系列检查后被送进低危区,此刻,正等待血清学检测结果。

    吴护士高度疑似的病例所带来的后果是连着平日里与她有密切接触的医务人员一并隔离。

    隔离人员达到全队的三分之一,以护士居多。

    这使本来就缺乏医务人员的治疗中心,人员更加紧缺了。

    所以从今日起,无碍的医务人员一兼多职,而此刻本该回生活区休息的陆璞初仍旧出现在低危区里。

    陆璞初按照顺序依次诊查病人,轮到吴护士时,细致地检查她的状况,询问“感觉怎么样?”

    “昏沉沉,难受!结果出来了吗?”

    “还要过几个小时。”

    “嗯,你去看看其他人吧!”

    “行,你别胡思乱想,一切还未定局。”陆璞初安慰她,随后继续她的工作。

    实验室每日都会送来确诊名单。然而,疫情并没有得到有效的控制,每一天的确诊病例都在增加。

    陆璞初听着罗丝阳按着确诊名单上的名字庄重的念着,这就毫比一场炼狱的审判般,令整个低危区弥漫着惶惶不安的气息。

    当罗丝阳念到马里奥的名字时,陆璞初望见一位妇女抱着一个婴儿忽然地大声痛哭,而她的身旁坐着一个枯槁的小男孩。

    陆璞初记得他!

    一周前,陆璞初与罗丝阳进入他家时,只有他与他的母亲还有他刚满十个月大的妹妹。母子仨人望着一身白色防护装备的陆璞初与罗丝阳,惊恐之色毕显。

    此刻,医务人员要带马里奥去高危区。马里奥歇斯底里的挣扎着,哭喊着“不要离开妈妈。”他的哭声连带着他妹妹的哭声,他的母亲深深的望了他一眼,眼里尽是泪水。

    最终,他的母亲抱起她怀中的女婴走向角落。

    在母亲决绝的背影里,男童哭哑了嗓子,被医护人员带走。

    低危区里,男童所过之处,众人避之不及,唯恐他身上的病毒传来,将自己沾染。

    有时候,你会不解,为何要对一个小小年纪的孩子以如此残忍的眼神对待?

    可现实就是,人的自私性使人在自身受到危险的情况时,下意识的作出自我防备的反应。

    然,有且只有少数的人不会以恶相对。

    午休时,陆璞初从清洁区出来,瞧见走廊的尽头长身玉立着一位身穿青绿的手术服的男人。他慵懒的倚靠在墙上,手里捻着一根烟,仿佛在沉思些什么。

    顷刻间,他执起香烟抿在唇间,细细的抽着。薄唇在抿讫间,吞云吐雾,令他的侧脸置身在朦胧里。

    这是陆璞初第一次见到云濯尧抽烟的模样,原来是这般的迷离。

    但是他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看他游刃有余的动作,该是有一定烟龄了。

    陆璞初正推敲着,云濯尧得余光瞥见了她。于是,被望者手无足措,望人者从容不迫。

    云濯尧漫不经心的吸了最后一口烟,信手将烟蒂拧灭在垃圾桶里,而后徐步走向陆璞初,不紧不慢的开口“有事?”

    嗯,有。

    她想问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从前的你不是最厌恶烟吗?

    但是她没有问出口,因为她没有资格。

    陆璞初摇摇头回着“没....嗯...吴护士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她的标本不经我手。”

    “哦,那没事,我去忙了。”

    一段平淡无波的对话,谁听出了谁的冷漠,谁又听出了谁的深情?

    下午,吴护士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呈阴性。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规定,埃博拉病毒感染者发病后3天内,血标本中埃博拉病毒核酸检出率低,检测阴性不能排除埃博拉病毒感染,应结合病例的流行病学史和临床表现进行综合判断。发病后3~10天血标本病毒核酸检出率高,检测阴性可排除埃博拉病毒感染。

    而吴护士的症状为发热、头痛、肌肉关节酸痛、厌食、衰弱、恶心、呕吐、腹痛、腹泻、微有皮疹以及皮肤黏膜出血等症均指向高度疑似病例,多数医生都建议继续隔离三天再检。

    随着时间流逝,西非的疫情并没有得到很好的控制,反而感染人数与死亡人数愈加增长。

    医务人员们在此最不能适应的就是当地温度。

    8月的塞拉利昂,室外温度达31、32摄氏度,湿度大于90%。

    高危区的病房不散热、不开窗,多数男病患热得不肯穿衣服。

    医务人员每次进病房前都需要穿防护装备。

    严密厚重的防护服需要穿戴多达11种防护设备,一次穿戴时间超过40分钟。防护装备更是不透风、不透气,穿着它几乎能热到自燃。因此,医务人员内急不能解手,只能使用成人尿不湿。并且,不能做除了与治疗无关的事,连挠痒都不可以。

    而医务人员的唯一感受就是,忍!

    忍痒、忍尿、忍热!

    忍人所不能忍的一切!

    每一个第一次参加医疗队的医务人员皆是身心疲惫。

    除了身体上的折磨,还有心理上的。

    每晚,官方广播都会进行播报埃博拉疫情发展的最新状况,每次听到的都是感染人数与死亡人数又比昨日增加了多少。这实在是在一定程度上打击了医务人员的信心。

    而这短短一周的时间,颠覆的陆璞初作为一名医生的观念。

    她深刻地明白了,什么叫做尽人事,听天命!

    陆璞初转战高危区后接手的病人,以妇孺偏多。其中有一个小病人,正是那位年仅六岁的马里奥。

    六岁,本该是圆润的萌态,此刻的他却无比的削瘦。

    在陆璞初为马里奥诊治时,发现他今日乖巧了许多,不像前两天,那么闹腾。

    马里奥用偏当地口音的英语开口“医生,我想妈妈。”语气中带着怯弱与渴望。

    陆璞初不是儿童医生,但她在心外执刀期间曾遇上过不少的儿童病患,所以她对此可以说是应付自如。她温柔的回着“乖,等你病好了可以见到你的母亲了。”

    “真的吗?”陆璞初听着他语气里的惊喜,心中不由酸涩。

    “当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