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的小姑娘,对着情爱懵懵懂懂,可娘亲跟她解释过了,她知道什么是嫁人,女子及笄后就可以准备嫁人,女子一生的幸福就是嫁一个良人,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乍可匆匆共百年,谁使遥遥期七夕。想知人意自相寻,果得深心共一心。一心一意无穷已,投漆投胶非足拟。只将羞涩当风流,持此相怜保终始。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代一双人。”
小宁长安正在学唐代诗人骆宾王的《代女道士王灵妃赠道士李荣》,读到“一生一代一双人”忽的有种别样的感触,忍不住多读两遍,嘟嘟小嘴,叫守在外面的出袖进来。
“小姐,您有何吩咐?”
“出袖,你找个小丫头跑去娘亲那里问问,娘亲忙不忙呀,不忙的话,我找娘亲去。”
小丫鬟应下后退出去,到院子里招呼一个跑腿的小丫头去太太的院子递个话。
秦宜芝正在看嫁妆铺子的账册,知道后亲自过来看女儿了,“怎么了,宁儿有哪里看不懂吗?”
小宁长安点头又摇头,指给娘亲看,她好像懂,又好像不懂。
秦宜芝带着暖暖的笑意,见此笑意更深了,把女儿抱入怀中,柔声道:“宁儿要知道,这世间最难得的就是这七个字了,一生一世一双人。”
小宁长安抬头看着娘亲,美丽的小脸写着困惑,璀璨的眼眸尽是疑惑:“娘,一双人就是指两个人呀,丈夫和妻子不就是两个人吗?爹娘是这样的,祖父祖母是这样的,大家不都是这样的吗,怎么会最难得呢?”
“因为这世上大部分男子都想三妻四妾,没有几个男子是愿意一生就只守着妻子一人过,所以难得。”
“娘亲,什么是妾呀,男子不是只能娶一个妻子吗?”
秦宜芝眉眼间尽是为母的柔情,摸摸女儿的头,温声解释道:“三妻四妾是概括,指的是男子有很多女人。男子是只能娶一个妻子,但除妻子之外还可以有妾室,通房,外室。
妾室有贵妾,良妾,贱妾之分。贵妾指的是这女子的出身很好,比妻室可能不差多少,我朝的律历,贵妾是可以扶正为妻室的;良妾指的是女子出身一般,家中并无作奸犯科之辈;贱妾是妾室中最低的一等,通买卖,可转手送人。
通房指的是没有名分的女人,一般是男子身旁的丫头,主母给恩典,赏个名分后一般会升做贱妾。至于外室,是男子安置在外面的女人,那是比通房丫头还不如的,正经人家,都看不起外室。”
小宁长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迟疑道:“娘,为何世间的男子想要这么多女人呀?”
“因为这世上的男子多风流啊。”秦宜芝叹息道。
“娘,宁儿不想嫁风流的男子,要跟祖父、爹爹这样的,只守着妻子一个人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粉雕玉琢的小女郎眨着满目生辉的大眼睛看着母亲,小脸上满是希冀。
“好,娘亲一定给宁儿找个这样的夫婿。”秦宜芝怜爱地点点女儿的小鼻子,心想着要不要跟孩子提一两句。
她二妹嫁的是镇国公府,镇国公的爵位世袭罔替,家风又好,几乎都没有纳妾的儿郎,还是姨母家的表哥,足以能护住宁儿一生无忧了。
转念一想,罢了,女儿要养到18岁再出阁,如今还有十来年,早的很,等宁儿及笄过后再提都可。
“来,宁儿,我们接着看下去,看看宁儿还有哪里不懂的?再过个两日,娘亲就教宁儿女红好不好呀?”
小宁长安欢快地点头,对她来说,学一门新的知识,无论学什么都是开心的:“好,娘亲,宁儿一定会好好学的。”
年复一年,随着光阴的流逝,小宁长安的学识愈加丰富,她已经把《通鉴》学完,并且知道了本朝从太丨祖至先帝时的事迹,很惊讶地发现,他们宁家竟然是开国功臣,曾经是后族,她的曾祖父被誉为天下第一智者,还曾是本朝的首富……
惊叹过后,祖父又跟她讲宁家的发家史,如何鼎盛,又逐渐没落,现今的宁国公府在帝都,只能算二流世家了。
他们这一支也早已不是本朝的首富,在江南这里,富商巨贾遍布,大约排在前三或前四,是曾祖父留下的底子深厚,他们做后人的,要是守不住家业,那就真的无颜面见先祖了。
“虽然跟曾祖父不能比,但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该做到江南首富,要不我觉得还是愧对先祖的。”宁长平闷闷道:“毕竟伯祖父是国公爷,姑母是贤妃娘娘,要是我们不争气,我们这一支算丢人的。”
宁长安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她对这个真没多少感触,想想还是转移话题:“哥哥,你有见过姑母吗?我这里有好些姑母赐下的首饰布料,姑母是不是很好呀;还有,皇宫是怎样的,是不是很富丽堂皇呀?”
宁长平一听这话,果然被转移想法,当即给妹妹说起来:“哥哥见过的,哥哥出生时姑母还没嫁人,后来去宁国公府小住,姑母就没再回来,嫁在盛京了。再后来,皇上登基,姑母就成了贤妃娘娘。”
“宁儿满月后,哥哥跟祖母一起去盛京探望姑母,那是哥哥第一次进皇宫。”宁长平不由地叹一口气,无奈道:“君臣有别,就是祖母见到姑母,都要下跪行礼了。
今年上半年,我陪爹去盛京,我们一道进宫去探望姑母,爹见到姑母,还是要下跪的;不仅是姑母,路上见到宫里的主子,都要下跪行礼。
妹妹,你听哥哥的,等18岁后不要嫁到盛京去,先不说嫁的太远,我们想见一面都难;就说你嫁到盛京,你要是被姑母召进宫里说话,你也要动不动就给人下跪了。”
宁长安听着觉得好笑:“哥哥你说什么呀,你们都在扬州,我为何要嫁到盛京去呀?”
“盛京是天子脚下,遍地勋贵豪门,人才济济,能挑的夫婿比扬州这边多多了,家里当然想妹妹你嫁一个最好的男子;
再说咱们外祖家、姨母、姑母、伯祖、叔祖都在盛京,那么多亲戚,要是这里找不到适合的夫家,你嫁到盛京也不用怕受欺负。”
这么一想,宁长平又有些纠结:“何况爹每年都要去盛京,我们一年见个一两次总行的,妹妹你嫁到盛京也不是不行。”
宁长安就没把嫁去盛京放在心里,她家里人都在这边,她何必要去那么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