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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诏的材料。

    真真是奇怪呀!

    迅速铺纸往上面画上几笔,姚怀远盯着纸上的小楷出神。

    纸上是明鸢的字。

    明鸢在书法方面的造诣高出她太多。

    不死心地换手一试,姚怀远微微有些遗憾,她的字确实不如明鸢。

    特别是出现在一张纸上。

    鉴阅着由自己两只手写出的一上一下两个墨字,姚怀远扬眉,一人写两手字,倒也不错。

    第15章 第十五章

    试罢金墨,姚怀远并不忙着动笔。

    伸手将食盒中的两盒糕点并排在眼前摆好,姚怀远只觉明府的厨子当真好。

    耐着性子动手从居中的开始掰,姚怀远找到了四个蜡封的字条。

    不动声色的揉开薄蜡,姚怀远把四张指盖大小的字条合至一处——凑出“君恩浩荡”。

    这似乎不似家仆的手笔。

    无趣地抛开字条,姚怀远背靠墙壁,提笔疾书。

    娟秀的字迹蜿蜒,墨迹随颊边的青丝轻摇。

    反复数次,遗书成,诏书亦成。

    曲肘将诏书对折几次做旧,姚怀远命侍奉在狱外的狱卒将案上的碎糕点收走。

    “小心些送走。”佯装忧惧,姚怀远提点道:“明鸢将死,劳驾大人将食盒送回明府……”

    “这是自然。明相不必客气……”

    狱卒接过姚怀远藏信的食盒走出牢房,“踏踏”的脚步声引得姚怀远扬眉轻笑。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若是她所料没错,该是三四个时辰后就能出府。

    子时。寒风依旧。

    护着有碍的膝盖,姚怀远等来了双目通红的祈国国主。

    “见过陛下……”恭恭敬敬地叩头,姚怀远有些心疼匆匆赶来的原身。

    原身收到密诏时,或是正在批折。

    “密诏上说的可是真的?”

    不与姚怀远兜圈子,储良玉张口便问了自己想问的。

    姚怀远垂目不答。

    储良玉心思百转。

    一个时辰前,她正在祈殿批折,殿中宫婢通传,道尚书储雪衣冒死觐见,连呼千古奇冤。

    彼时,储良玉以为朝中出了大事,待回见后,才知储雪衣出狱后夜访明府,且于明府书房寻到姚怀远手书一份。

    书中言,先帝辞世,新君恐德治难行,特许明鸢斩佞臣不奏。

    “怎么不答话?”

    许是有姚怀远手书在前,储良玉看明鸢的眼神柔上几分。

    姚怀远低眉:“罪臣不敢说……”

    “有何不敢?”低笑与姚怀远一看,储良玉只觉居高临下的感觉不错。

    “当真君恩浩荡么?”伸手抬高姚怀远的下颌,储良玉将姚怀远细细打量。

    不可否认。明鸢姿色不错。特别是当其只着里衣跪在狱中,承出任君采撷的姿态……格外动人心魄。

    可惜了,这是颗弑主的废棋。

    “臣谢陛下赐臣一死。”俯身与储良玉一拜,姚怀远依着自己谋算好的开口。

    即是原身能深夜赶至此处,便意味着她所谋的第一步已经走成。

    子时访明府。

    储雪衣做的不错。

    “想死?”将诏书从怀中取出,一折一折拆开,储良玉道,“孤与你此诏是期望明卿为孤分忧,而明卿你做了何事?”

    “臣不觉得自己有错。”起身一拜,姚怀远正色,“储将军与陛下情深不错,储将军一心为我祈朝也不错。但微臣求陛下多想一些,若是陛下不在此时将储将军除去,那期年之后,储将军若是突然发难,敢问陛下可有御敌之军,招架之力?陛下待臣宽仁,御下却显不足。今世,储将军北地屯兵四十万,陛下却装聋作哑,只当有二十万,以双倍粮饷供奉。臣不敢问陛下君心,臣只想知晓陛下可是要让储家取而代之?储氏双姝,一文一武,左相储大人,更是朝中少有的两朝重臣……故,臣诛储将军当仁不让,含王诛储将军,势在必行……也因此,陛下今日诛臣,亦是理所应当。臣之母七年前随先帝陪葬,臣今日若死于社稷,也不算辱没先祖……”

    有条不紊地将自己对明鸢的辩护说出,姚怀远暗觉原身的脸色不太好。

    “你当真是这么想的?”储良玉大怒,“你可知孤是如何想的?孤以为,以孤之情,足以束苍鹰于笼中,孤以为,以雪衣之品性,造福一方便足乐,孤以为,储相原不想管朝中诸事,奈何新君不济,只得勉力操劳……怎么到卿口中,储家人皆成了狼心狗肺之徒?”

    “是啊,陛下说的都对……”苦笑着与眼前人一拜,姚怀远不想言自己与原身想得一样。

    否则,她在位时不会任着储相在朝中坐大,亦不会重用明鸢以制衡。

    但世上哪里没有如果呢?

    低眉将帝心中的忧惧扩至极大,姚怀远道:“依今朝看,形势确实如此。但谁保十年后亦是如是呢?陛下能确保储氏姊妹无异心,谁能保储氏姊妹的后人无异心?有苗不愁长,储氏姊妹已近嫁娶之期……明鸢斗胆问,若是储氏后人在陛下古稀之年发难,陛下该如何处之?是杀之,还是放之?若是杀之,那晚痛不如早痛,为全陛下与将军名节,微臣愿一死谢天下。若放之,放虎归山,遗害无穷,敢问陛下死后何颜面见列祖列宗?故,为全陛下仁义,微臣甘愿疾首。”

    “好一张利嘴。明卿这般言,良心不会痛么?”

    在姚怀远“述志”时抚掌,储良玉心底郁结难舒。

    这世上可还有比她更可怜的人?折腾半世,落得不过是个拥兵自重。

    忍不住出言嘲讽,储良玉指着姚怀远道:“可惜储良玉在地下不会感激于你……”

    姚怀远咬唇:“臣不求储将军感激,臣只求无愧于心……臣以为,若是储将军当真忠于陛下,那陛下赐死储将军,她定也是先苦后甜,自觉死得其所……奈何陛下寡断,臣只得先斩后奏……”

    “先斩后奏?”储良玉冷笑一声,“那敢问明卿可知孤也差点死在祈山?”

    “这是臣的过错……臣不该任着含王一意孤行,在祈山动手……”姚怀远信口胡诌。

    储良玉闻言一愣,追问道:“你原打算在何时动手?”

    “臣原打算在为储将军接风时动手。”姚怀远自行把自己当成明鸢,挑选最恰当的时机,“彼时众目睽睽之下,陛下最不易发现臣动过手……”

    “你怎么有自信能在群臣眼底刺杀一个武将?”储良玉记起了祈山顶上那把淬毒的匕首。姚含嫣虽是亲王,却断断没有寻到剧毒的机会。

    “用毒。”

    精准无比的说出储良玉的死因,姚怀远心里有些难受。

    “嗯……”

    盯着墙边的人影,储良玉久久未言。

    依着明鸢所言,她之死生不过是皇权里必须割舍的部分,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