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嗟的惊叫随之响起,因为他终是从长生那双淡然眼眸里看出了熟悉的波动。
之所以熟悉,因为这样的眼神,也是曾经那几百年,他们对于那些落在手里的凡人和低阶修者露出的,那是,不屑的、冷漠的、看蝼蚁的眼神!
一瞬间,情势逆转,三妖同时定在了原地。震的拳头距离长生不过一个指节的距离,不过他已经再也没有机会了。双耳流下两道血线,眼眸也充血破裂,他距离长生最近,等长生爆发气势之时,自然便是受到冲击最大的。
缓缓的,整个人仍维持着举拳的姿势,就这么向后倒了下去,露出了身后目瞪口呆的蜚和悲痛狂怒的嗟。
“砰!”
熊妖笨重的身体重重砸在地面发出巨响,手臂也随之失了力摔在地上,直到这时,他的口鼻才不停的喷涌出大股大股的鲜血,整个脸上面部也随之裂开一道一道的口子,充血赤红的双眼睁着,两道血痕自眼角流向耳际,一时竟不知是死是活了。
蜚这会儿压根就动不了,不过嗟就不同了。他双眼通红,大吼一声就朝着长生扑去。
“兄弟!!!”强行挣脱修为压制,他可不是长生不受修为等级桎梏,登时便喷出一大口血来,不过面上仍是恶狠狠的,来势不停,必要杀长生的架势。
要说这世间,万物各有形态,万万没有一样的两种物事,同样,生灵有善有恶。最善良的生灵,内心也有过黑暗的想法,最恶毒的生灵,内心却也有自己的柔软。
如同这狼妖与熊妖,两妖可谓是恶贯满盈,罄竹难书,身上背的生命,手上沾的血,足够成个血海!可偏偏,这两妖对对方却是情真意切,半点不虚!
这嗟被流放的时候,什么也不会,连修为都不过是小小元婴,不过这也足以说明他的天赋有多厉害了。
那时的震因为又笨又傻,除了到处晃,躲着修者,以凡人为食存活,根本找不到方法让自己修炼的条件更好一点。
那时,震正好遇上了被流放的已经没了半条命的嗟,于是在嗟的三寸不烂之舌之下,将自己正要吃的凡人少女递给了对方。
接下来的日子里,在嗟的指挥下,震不辞辛劳的去抓取凡人少女,给嗟修炼养伤,在嗟的族人找来时,更是不顾生命的带着对方万里奔逃。
震是真拿嗟当了自己孤独熊生的唯一亲人,他想着,两人都是同病相怜,以后一起吃人,也能做个大口吃肉的兄弟。
而嗟,虽说生性残忍,但偏偏等伤好了以后,他打算对这个傻乎乎的让干啥干啥的兄长下手的时候,震正好乐呵呵的将好不容易得来的一株化形仙草给了他。
而那时的震只有个人上身,脑袋手腿都是毛发浓密的熊样子。
就这么的,嗟决定,认了这个兄长,于是从此以后,带着震开始了劫掠生涯,教他吃起了更大补的修者。
如今,眼看着震不行了,嗟哪还想得到其他,顾不得对方是个天仙,直直的就要来拼命。
长生看着他,并不觉得奇怪,这世间生灵,不论善恶,总有自己的软肋。
“噗——”嗟在距离长生不过五步的时候便直直跪了下去,喉间血腥涌上,夹杂着内脏的血块喷涌而出。不过他估摸着是知道了情势,这会儿态度急转而下。
趴伏着跪在还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震身边,面上凄苦哀求,不停的磕着头,一下一下实实的,也没弄个保护,就见不一会额头便全是血。
“上仙饶命啊!这一切都是那东山妖兽指使的,小妖和兄长不过是艰难度日的散妖,都是被种族抛弃的,也是迷了心窍,才会听了他的话,为了往后有个容身之处,这才为难上仙的。求上仙明鉴,小妖们这点修为,要不是对方威逼利诱,小妖们哪敢犯下这等大祸啊,上仙饶命上仙饶命,绕我和兄长一命吧!”
说着,嗟已是泪流满面,一脸的血和泪混合着,又不停磕头,看着倒是凄惨至极了。
“我和兄长以后再不敢了,上仙若不放心,我们可以跟着上仙做个坐骑!上仙让我们做什么便做什么!要怎么罚我们都行,只求上仙给条活路吧!”
长生却看都未曾看他,只拿眼瞅着已经是暴怒边沿的蜚。
到底不过是两百年的,就算血统高贵又如何,第一次出门就这么相信旁人,还是两个劫掠为生的,可不是自己找死?
长生不想再听嗟的鬼话连篇,抬手就打算趁着威压给他一掌,反正死期已到,嗟是死定了!
“嘿!你这人好不讲道理!怎么心性如此寒凉?他都这般凄惨了,你竟毫不动容,还要狠下杀手?”
女子气愤的声音响起,含着浓浓的责备。长生看着自己被无形挡住的手,缓缓眯起双眼,杀机骤起。
微微偏头看向正自满口正义的批评她的女子,女子一张小脸全是不忿,目中含火,手指结印正抵挡着长生朝着嗟的手。
一共三女五男,哟,都出来主持正义啦!刚刚不是看戏看的好么?
“不躲了?还以为几位要看完呢。”
长生怒极反笑,这会儿来做甚美好善良?刚刚她被劫掠侮辱之时,却也不见有谁冒头,都是哪来的脑子不全的东西!
原本还面带指责的女子和其中一个男子,一听此话俱都噎了噎,脸上闪过尴尬。
“你,你早就发现我们?那你怎么还装作不知?你这简直就是居心不良嘛!”女子很快反应过来,自觉自己被长生耍了,脸上更加不好看了。
“对啊,更何况可是我们先来的!是你们来打扰我们的,再说,你不好好地么?现在还要打要杀的呢!”
男子自觉失了颜面,不自觉低声嘀咕,不过在场都是修者,个个把话听的真真的。
这女子和男子一看就是被惯坏了的主子脾性,此时跟在身后的两女四男彼此无奈对视一眼。
那两位女子齐齐上前,其中一位紫衣的,对着那女子道:“四小姐,我们走吧,在洪荒,这种事实在太多。人家的私事,我们不便插手的。”
“对呀公子,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别到时候晚了耽搁了主人吩咐的正事!”黄衣女子也急忙对那男子道。
这两位公子小姐都是第一次出山门,乃是一个中等道门的掌门的女儿儿子,自小都是被惯着的,没见过洪荒中的下等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