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游上前去,不太灵活的手掌揽住了她冰冷的腰,看着她漂浮着靠在了我的肩上,闭着的眼睛像是死去的黑蝴蝶——我还是很有用处的。
比方说,在宿主即将要玩脱的时候,及时拉她回来。
……
……
在第二个世界的时候,我敏锐的感受到了阿清的变化。
不是说她的眼瞎了,于是身手变好或者变差之类的——而是,她的死水污泥一般的心境发生了——不夸张地说,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在逐渐的,变得像是一个人,一个有温度的人。
我们先暂时不论好坏。
想当初,第一次在魔都的黄浦江大桥上看到她的时候,这女人美得惊心动魄,简直像是随时都会魂魄飞天,带着濒死绝艳的美感——她身穿着简洁至极的黑色背心一身铆钉的模样,皮肤苍白叼着烟卷,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得掉了。
当我把她从黄浦江里捞出来的时候,她面无表情看着我的目光,让我感觉,她眼睛深处,星光寂灭。
我感觉她在哭。
然而她冰冷的脸上只有腥臭的江水。
那时候诸清就像是一具有温度,精密高强度运转的行尸走肉。
直到,我给她看到了系主誓言,我才第一次在她的眼底深处,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火光。好像她整个人都活了过来一般。
我很开心,因为这改变,是因为我。
在第一世界的时候,这女人的改变其实是不大的,顶多就算是那个世界给了她一丁点的乐趣,我有的时候觉得阿清连说话的语气都是敷衍的。
但是,这个世界不同了。
完全不同了。
当她装瞎看见了那具深紫色的机甲时,我发觉她整个人都呆滞住了,从心脏到躯体,在那暗沉的眼底,颤抖的是一个不知所措却深受震撼的灵魂。
哦天哪,她竟然还有灵魂这玩意儿。
诸清热爱这里,这里的一切。
我看着她眼底勃发的都是烈火,拼死逞强正面杠了费丽雅。
我看着她力竭倒下,鲜血在蒸汽熏蒸下快速地挥发着血腥气。
我看着她强装不在意实际上满心高兴的接到了奇兰山谷的邀请。
我看着她在奇兰山谷遇到了能够真正触动她的心脏的一群人。
我看着,她逐渐变成了一个不知该如何去评价,但却是逐渐有血有肉的人。
她尊里皮为师,不懂传统的礼节,却对战神有求必应,从不言说却从心底的承认这个老师。
她敬两位师兄,平日里言语机锋,却在最关键的战场上,多次舍命相救。
她甚至连男主都快要变成了真心相交的兄弟。
她是发自内心的想要融入这里。
这不好,很不好。
我清楚的知道。
她是一定会走的,投入过多的感情是一件太过于危险的事情。
太容易心伤,也太容易,玩脱。
果然,看着法利亚逞强伤重,我头一次见证了诸清的热血上头——果然是不同凡响。
惊艳的一斩我在识海里都看愣了。那雪白的刀光久久的盘桓在我的脑海里,直到她的身体扑通掉进了汤湖好一会我才惨叫一声,跟着跳了下去。
哦擦!我他么又得下去捞人!
然而,之后的事态发展,就有点控制不住了。
本来只是一次很正常的捕捞行动,我抱着膝盖仰望星海,觉得夜风微冷。
她的吻,是绝绝对对超过我的预料的——我他么就算是再进化个几十年估计也给不出这么荒诞的想象。
简直可以直接血腥的撕裂我的理智。
那几秒钟,我想我是没有意识的,晕头转向倒在她冰冷坚硬的机甲里,口腔是她潮湿的舌头还有喷涌的薄荷味儿。
真他么好闻。
我分不清白昼黑夜,搞不清时间的流速,看不清眼前的河水和草地有什么区别——我甚至连我有没有丢脸至极的回吻都不知道。
诸神在上,请相信我的清白!
他么我是被强迫的!
…….
…….
第三个世界很是特别,遇到了一个诸清发自内心欣赏和悦纳的女人。
她叫苏苗。
面容清秀,意志刚强,手段圆滑,却内心有坚持。
各方面讲来都是一个挑不出来毛病的惊艳之人。
除了她对阿清有绮念这件事情——这很明显,我觉得长眼的都能看得出来。
每次想到这里,我就一阵莫名其妙的胃肠翻搅感,很是扭曲。
像是被人活灌了一桶泔水。
我看着诸清为了捞她费心的跑关系,为了她脱罪将她藏去了军部——看着她们三年间接连不断的通信——哪怕语气很是正常,一点都不引人遐想。
我就是忍不住的不爽,心中像是有火再烧,让我口干舌燥,眼珠发红。
苏苗回来那天,我几乎要情绪崩溃到疯狂。
我看着她黑瘦了一大圈抱着阿清转圈,阿清漂亮的裙子转起了水波般的波浪,她笑得也是很开心——发自内心的,相信我,这点我是看的出来的。
卧槽!
你他么爪子放哪里?啊!
这女人你也敢抱,信不信阿清下一秒就剁了你的爪子?!
然而下一秒,忍不出发飙的是我。
我几乎记不得我阴阳怪气的说了那些奇怪话。
只记得听着我的话的阿清,笑得越来越开心。
我感到难以言喻的羞耻感——几乎要恼羞成怒。
但同时,我听着阿清好言好语的安慰我,我又觉得发自内心的窃喜,那样的不容忽视的欣喜,像是整个世界都已经春暖花开,充满快乐。
忽然,我僵住了。
我不敢相信,我闻到了什么。
一种,清冽有刺鼻,带着浓郁的腥气的香气——像是浸泡在新鲜血浆里头的绞碎薄荷叶。
我几乎要惶恐的后退,差点没摔倒。
我是个哨兵,我清楚的知道信息素的味道代表着什么。
这太可怕了。
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