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绑架那个神棍。”
“……”
老天爷的脸倒也是很奇怪,自清晨到下午都一直连绵不断的下着阵阵清寒的秋雨,好不容易傍晚到入夜时风停雨住,却在这夜深人静时分又稀稀落落的下了起来。
清风道长就是被这冷冷的秋雨在脸上胡乱的拍,给生生冻醒了。
他本来好好的躺在柔软暖和的被窝里熟睡着,正做着明早起床便可发笔横财的美梦,没承想许是睡的太过沉了,竟做了个这般真实诡异的噩梦?
正愣神间,忽得一个温柔沉静的女声轻笑道:“清风道长,你可终于醒了。”
他不由得抬眼向上望去,却只见面前不过数十步之遥的一丛荒草里有个昏黄模糊的火光在微微的跳动着,那火光旁还直直的站着两个漆黑的人影,声音便是从那里传来的。
背上的寒毛在瞬息之间便全部都颤栗了起来,清风下意识想要爬起身来再说,却只觉手脚都不听自己使唤,还未查究到底是何原因呢,喉中脱口而出的话已然是收不回来了。
他满面惊恐的嚎叫道:“救命啊——有鬼啊!救命啊——有女鬼啊!!!”
闻言齐念不由得一愣,顿时只觉好气又好笑。她提着个灯笼信步上前,阿瑶举着把油纸伞在她身后亦步亦趋,仔细的为她遮风挡雨。
走近了一看,那本该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清风道长格外狼狈的趴在一个因下雨而积起来的浅水洼里,连外袍都没穿,只穿着雪白的亵衣也已然被泥水浸染了个乌七八糟,齐念举着灯笼仔细的看了看他,只见他连袜子都不知所踪,只光着两只脚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浑身止不住的瑟瑟发抖,那满头的银发倒是十分耀眼夺目,只是被污水一泡,便也就凌乱肮脏的没法儿看了。
他如同一只大乌龟般趴在那泥水洼中起不来,只因为那手指粗的麻绳紧紧的反绑住了他的双手与双脚,最后打的死结却是在他的后腰上,是而他胸腹着地无处着力,便是想要挣扎都没有哪里可以借力,只徒然的在半空中蹬了蹬腿,却因掌控不好身体的平衡差点儿一头栽进那水洼里啃上一嘴泥。
齐念不由得转头看了眼面带得色的阿瑶,这般刁钻的绑缚手法,定是阿瑶想让这个与周氏沆瀣一气的神棍多吃些苦头。
“听说清风道长可是算无遗策的世外高人,不知今晚是怎么失策了,竟没算出我要请道长于此会面呢?”齐念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微笑道:“你可看清楚了,我们不是女鬼,只是想要找你合作而已。”
清风闻言收敛了自己面上又惊又怕的那副蠢样,勉强笑道:“姑娘说笑了,贫道不过区区肉体凡胎,哪儿担待得起算无遗策这四个字,都是道友们虚称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道长知晓自己是肉体凡胎就好,否则我可不知道该拿什么来胁迫你了呢。”齐念面上的笑容愈加清丽脱俗,口中的话语却是毫不客气,“废话不多说,你与齐府那位夫人究竟达成了什么交易,可以从实道来了。”
清风顿时心中一惊,他不知面前的这两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哪里敢说实话,眼珠子一转忙反驳道:“姑娘为何这么问?贫道乃是潜心修道之人,日前应齐夫人之邀过府施法祈福而已,哪里有什么其他牵扯,更别提什么交易,这其中应是有什么误会,还望姑娘莫要冤枉了贫道……”
他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齐念只充耳不闻,向身后的阿瑶轻声道:“给我把匕首。”
阿瑶抽出了腰间的短剑,递给了她。
清风不由得喉头艰难的吞咽了口水,双眼紧盯着她的动作。
齐念接过匕首,施施然蹲下了身与他双目平视着,一双明媚潋滟的剪水眸亮得惊人,娇嫩清丽的面容上却始终都挂着如同春风般和暖的笑意,倒令这走南闯北阅人无数的清风道长都不由得在呆了呆。
“其他的我便不多说了,道长原也是聪明人,只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我便原谅你这一次。如若你再不肯说实话,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虽这话让人听着只觉坐立不安,但齐念的神情却是愈发温柔,似是自言自语般轻声道:“你说我这把匕首是该在道长的哪里开个洞最好呢?”说着还将手中的匕首在困得结结实实的清风身上比划着,“大腿上,还是脖子上?”
清风顿时只觉背后的寒毛再次竖立了起来,且还混合着冷汗连连,叫他只觉刺痒难忍却又不得不忍。
他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她并非是玩笑或恐吓,毕竟她那纤细柔嫩的小手中泛着寒光的匕首可是十分准确的指在他的要害之处。
第四十一章 清风道长
且只要这一刀落下去轻轻划开他那被薄薄的肌肤包裹着的动脉,再将不能动弹的他弃之这深更半夜的荒郊野外,恐怕他熬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必将会因血流不止而夜赴黄泉。
“我说、我说!姑娘先请饶贫道一条小命!”许清风向来就不是个硬骨头,最会的便是做个不吃眼前亏的好汉,且极为惜命。他忙不迭的将一切实情全都交代了个清清楚楚:“齐夫人请我过府原只是说家宅不宁请我一观风水为求祈福,谁承想到了才知是要为三小姐诊治梦魇之症,这、这实在不是贫道的专长所在呀!”
“哦?那与人沆瀣一气胡说八道栽赃嫁祸便是道长的专长么?”齐念微笑着接口道,手中那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在昏黄的灯光下竟也能泛起阴森清寒的光芒,正好照射在清风那双正四处骨碌碌乱转的双眸中。
清风顿时不由得眼角一抽心跳一滞,忙大声叫屈道:“姑娘可千万别冤枉了贫道,我、我哪儿敢啊!只是并非贫道所专长之事,贫道自然不敢应承……只是那齐夫人却不肯放贫道出府,说是、说是只有我帮她做成一件事情,方能安然无事的离开。这事便是……这事便是……”
“行了,我都知道了,道长不必再多说了。”齐念站起了身,将手中的匕首交还给了阿瑶,居高临下的看着满面污渍几乎看不出原貌且困得跟只乌龟似的清风道长,宁声静气的仿佛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这世道真是变幻莫测,有时候你为刀俎我为鱼肉,但更多的时候却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日间道长还在跟我的嫡母长姐谋划着该如果去害我,现在这深更半夜里,道长却要在一汪脏水洼里好好思索着该如何弥补我的损失,给我足够的好处叫我能够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