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记忆与这个位置,都是属于自幼教导她、养育她且爱护她的齐君良。
她的父亲,早就被埋在了远在千里之外的边境天阴城的齐氏宗祠古坟里,随着她的天真单纯和不谙世事,全都给埋葬了。
如今的她,抛却了一切的软肋与懦弱可欺的那个自己,早就被全副武装的天衣无缝了。
而华章这个与她血缘紧密相关的生身父亲,在她的眼中却不过可以是盟友,可以是仇敌,却不可能会成为至亲。
无论如何都绝不。
或许她连自己都没有看透自己真正的内心深处,在华章待她冷言冷语全无舐犊之情之时,她亦是伤心愤怒,怨怼于他的。
这份隐藏至深的心思她并不是全然不知,是而就在华章因确认了她的身份而大喜过望小心翼翼的待她视若珍宝之时,她虽只觉局促不安手足无措,但心中亦是暗自有些欢喜雀跃的。
就像她刚刚所说的一般,即便是之前不知道李管事那个人,只要是他将丫头们送来她的院中,她便知道他定然算是华章身边的一个人物。
毕竟她那个父亲,如今是格外看重她的。
也正是因着这个缘故,接下来的这些日子里,齐念都过得无比的舒坦。
饶是华夫人与闭门思过不到一个多月便被华夫人以各种缘由给放了出来的六小姐华玉蓉气得那叫一个牙根痒痒,都不能再耐她何。
毕竟在这华府之中,之前华章是不愿搭理内院的这些小事儿,璐瑶郡主更是深入简出不理俗事,这才全权都交给了华夫人打理,由她来处置府中之事。
如今因着华章对七小姐这个女儿格外上心的缘故,是而七小姐的一应事宜都仿照了璐瑶郡主与八小姐华玉菀的规制,全都不在华夫人的管辖范围内。
这让华夫人即便是有心要给她动什么手脚使什么绊子都是不成的了,平日里也再不能像往常那般,想见她就随便差遣个人去冰台院请来便是,现下再想见她一面,可得被守在冰台院外的护院给拦回去了。
且如今华夫人又全然没有丝毫的资本去与华章撕破脸皮来闹事,是而便也就只好忍气吞声委曲求全一段时日了。
依照齐念对她的了解,这也不过是暂时的稳定局面而已,华夫人不是那样沉得住气的人,且她现下定然是找到了证据已经确定被接回的是齐念而不是齐姝了,她手中掌握着七小姐乃是有心人假冒这样实打实的证据,想来也不会那样着急,也还在暗中小心的筹谋着吧。
虽说她自己也有不检点之处,但错认了七小姐的罪名,比起假冒七小姐而言,倒真是不算什么了。
这也正是齐念要以滴血验亲的方式,来向华章证明她真的是华府小姐这个身份的缘故。
这样一来,华夫人本还信心满满得意洋洋的那个致命的把柄,便是一文不值妄图污蔑的笑话了。
毕竟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知晓,顶替齐姝而来的这个心怀不轨的女子,居然真的是十六年前被她赶出相府流落在外的六姨娘的亲生女儿。
这样巧合的事情,想必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但事实却是如此,当真是天意不可违。
且华章那样奇怪的态度一直都持续着并未改变,他不仅牢牢的维护着齐念在华府之中过着安宁且惬意的日子,还几乎每日都来看她,或是差人将她请至玉树阁中见面。
每次相见都不过是向她展示又自宫中得了什么好东西,只要她略有一点儿兴趣的样子,便立马全都打包了叫她给带回去。
且每每说话也不过就是些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的闲散话而已,起初齐念尚还应付他一两句,但她发现只要她开口说了不论是什么,都将会延迟这次会面的时辰,当真是令她不厌其烦。
后来华章便也就习惯了自己一人说话,而齐念手捧诗书读得津津有味的日子了。
这便是齐念非常佩服他的耐性之处了,这若是让她这般待一个人的话,即便是对方再如何美貌有趣,全然毫无回应也终究是无趣至极的,她早就将之抛之脑后丢到一旁去了。
只是华章却日复一日的乐此不疲,最后这便成了二人之间的传统了。
渐渐地齐念便成了玉树阁的常客,只好在那玉树阁算是华章的藏书阁,里边全是各种奇闻轶事博古通今的书卷,这倒是令齐念十分的感兴趣。
第二百零八章 一石二鸟
华章自是十分乐意将他这玉树阁分给他所最钟爱且好不容易方才失而复得的女儿一半,于是在每个静谧清幽的午后或黄昏,那本来高台楼阁规矩森严的让人即便是路过都不敢伸头去看一眼的玉树阁,里边那父女二人相对而坐,读书品茗,当真是惬意悠然,现世安稳。
暗藏在这样美好情形的表面之内寻常人所看不到的地方,自然是一言难尽。
且不说华夫人与华玉蓉她们心中是如何的暗自咬牙切齿的痛恨着咒骂着,便只是府中的下人们,也早已不把那七小姐当作是曾经刚入府时的七小姐了。
他们身为被人差遣的奴仆,自是见风便转舵,谁人有威势便一窝蜂似的去巴结着,此时这华府之中能得相爷青眼的,便也就只有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庶出七小姐了。
再说这位本丝毫都不受重视却忽得便得了相爷的欢心被十分的重视了起来的七小姐,她的心中亦是有喜也有忧的。
她虽说初入华府便步步为营小心的算计着,在华夫人面前扮猪吃老虎亦是信手拈来毫不费劲儿,但这终究不是长远之计,即便是她愿意就一直这么扮下去,华夫人亦是不会肯的。
毕竟将华七小姐千里迢迢的自天阴城中接来,可不是为了表演母慈女孝共享天伦之乐这样的戏码的。
是而便因着华夫人明里的利用,七姨娘暗自的谋害,她自是不能就这样乖乖的束手就擒,总得为保己身而反抗一番不是。
如此一反抗,立刻便能显露出马脚叫人瞧去了端倪,这猪自是扮演不成了,她得好好的亮出自己那锋利的虎爪,方才不叫她们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不好收拾的事儿来。
是而要搭上华章这艘平稳的大船,亦是齐念曾经计划中的一部分。
她以一个局外人的眼光来瞧现下这朝堂之上的纷争乱斗,自然是要比华章清楚的多了。是而这也只能说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并不能是完全有把握能将这老奸巨猾深谙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