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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咽口水,他忽然笑道:“杀人有什么大不了的,敢作敢当才叫人服气。”

    我硬着头皮,继续道:“没有杀过,我这么弱,别人杀我还差不多。”

    杜筠徵瞥了我一眼,他颔首道:“嗯,是个晓得防人的丫头,再怎么否认,标准的通缉令,我还是认得出来,就算上面没有盖章。”

    姜还是老的辣,敢情他已经看出来了。

    我继续装傻充愣道:“通缉令上的名字是小妹,而我叫赵绮君,那个土匪不知道是从什么犄角旮旯里出来的,死咬着我不放,竟还弄了那么多张通缉令故意写上赵绮君三个字,杜老爷就别再逼我了,我如今惨烈至极,名声毁了,还受了重伤,您就可怜可怜我这个孤女,相信我一回吧。”

    杜筠徵冷哼一声,态度不明,他话锋一转,和缓的问道:“你替我儿子挡枪了?”

    我轻嗯一声。

    杜筠徵的神色变幻莫测,不知他到底找我做什么,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来谢我的。过了片刻,杜筠徵长叹短吁,娓娓道来:“你是个好姑娘,我欣赏你,但你要明白,自古以来成亲是两个家族的大事,要门当户对,若笙的婚约不久前已经定了,对方是沈家的掌上明珠,你知道若笙为什么二十五岁了还没有成亲吗?我杜家等的,就是沈斯如长大,她如今十六岁了,成婚法规定女子十八岁方可成婚,这场婚事,大后年就可操办了,明年办订婚宴,沈家嫁女有个条件,便是不许若笙纳妾,我希望你,明年自行离去,我会给你一笔财产,算作谢谢你救若笙一命的钱。”

    杜筠徵的话就像绵绵的细针,针头一点一点的往我心口上推进,扎的我泛疼,却让我无法反抗。

    我的情绪尚能理智,回答的还算干脆:“我明白,也从来没有想过嫁给杜若笙,他是东家,我是情人,我明白自己的地位,我是个俗女子,钱我要了,不去奢望爱情,人还是得活。”

    杜筠徵微微睁了一下眼睛,显得有些意外,他第一次那么和气,乐呵呵的笑:“你,会审时度势,我还以为能替若笙挡枪的女子,性子会很倔强,不肯收钱,不肯离去。”

    他从袖子里摸出一张数额很大的银票,递给了我,“这是定金,一旦收了,不能反悔。”

    杜筠徵真是个老辣姜,他要给我这么大的钱,绝非是给我钱花,他只是在为自己做保障。

    将来我若是赖皮了,他自然可以同杜若笙说,我已经收了钱,如此市侩的女子,没有男人会喜欢,即使这个男人喜欢这个女人,看到自己的女人背后收长辈的钱,定会心生反感。

    况且银票的支出,银行是有记录的。

    我倒没有犹豫,伸手便接了那一张银票。我把暗黄的银票叠放好,莫名的感到一身轻松,却又有一身的痛苦,那种太过明白的痛苦在身上不停的蔓延,攀爬,直叫我浑身发凉。

    我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因此问道:“杜老爷,既然沈斯如要嫁给杜若笙,您这是要把杜家的继承权传给杜若笙吗?”

    “不错。”杜筠徵坦白的回答了,我现在对他说,是一个没有威胁感的人,而且我们有了交易,说话不必防头。

    我疑惑道:“你不是最钟爱汪夫人吗?那杜若霖怎么办?”

    杜筠徵的拐杖末处滑进了床底下,他眼尾的褶子较多,眼皮垂下时,仍旧能见松垮的褶子,他低声道:“钟爱佩虹是一回事,杜家的继承权是另一回事,我还没老糊涂到看不来人的地步,若笙是杜家最有能力的儿子,他外家也强大,若霖的性子不行,能力也比不上若笙,若席在日本学医,一心想当大夫,杜家的百年弘业,交给若笙准没错了,我相信他会把杜家发扬光大的。”

    “杜老先生难道不是对三爷愧疚吗?”我微微抬起下巴,看了一眼杜筠徵的神态。

    他握着拐杖的瘦手逐渐捏紧,最后,他扼腕长叹道:“也有吧,其实门当户对可悲无奈,先夫人不过是家族的牺牲品,她也是我父亲当年悉心择的媳妇,家从南京军阀世家,乃名门将女,这辈子,我误了她,活的越老,越愧疚了她。”

    看来杜筠徵也不是那么冷血的人,他定有诸多心事,却从不能向旁人言明,今日遇我促膝而谈,他一股脑的就说了出来。杜筠徵最亲昵的人都无法听到他的心里话,这次,恰巧被我这个外人给听了去。

    我拨弄着白色的被子,轻声道:“那,你如今又要让你儿子误了沈斯如吗?明知是苦果,却让下一代继续。”

    杜筠徵的态度徒然一变,变得漠然,变得冰冷,他似乎回神了过来,眼眸犀利不已,他不冷不热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沈斯如是大家闺秀,出身高贵,知书达理,以若笙的眼光准会喜欢,你难道以为若笙不知道自己有婚约了吗?”

    这位老者的最后一句话,仿佛把我打进了无间地狱,胸腔里的那颗跳动的心急速下沉,浑身上下的血液仿佛停止不动了,整个人直坠冰窟,心脏冰到了极点。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茬,杜若笙那么能耐的人,怎会不知自己有婚约了呢?我还以为是我要主动退出,没想到他压根没把我放在心上。

    难怪,杜若笙能屡次借用沈家的军队,原来早有意结亲了。

    杜筠徵似乎很满意我的心灰意冷,他杵着拐杖站起来,虚伪的宽慰道:“如果你的出身好,依你这样爱护我儿子的态度,我兴许会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只是命运弄人,你就好好珍惜和若笙最后的日子吧。”

    杜筠徵苍老的声音一沉,带着一种威胁意味,“今天,我们二人的谈话,你如果透露给第三个人,就别怪我恩将仇报,结束你的性命,我想要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轻而易举。”

    我扬起一抹无懈可击的笑,不卑不亢道:“您老还是回去想一想,怎么跟三爷说,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慢走,不送。”

    “丫头片子,脾气还不小。”杜筠徵杵着拐杖缓慢的离去。他走路的姿势很不自然,膝盖抬起来的那一瞬,总会抽搐一下,看来,他的痛风症有些严重呢。

    等人一走,房间里回归平静,我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尽了似的,心口处泛疼的厉害,我仰躺在床头,把眼泪生生逼了回去,不让一滴水珠流下来。

    “囡囡哟,老爷跟你讲了什么事?有没有为难你啊?”

    我就知道张妈要进来,所以不能哭,起码,现在要忍住,不能露出一丝异样。我睁了睁眼睛,换上明媚的笑脸:“没有,杜老爷就是来谢谢我给三爷挡了一枪的事儿,阿妈,我想吃最甜的糖葫芦,你帮我去街上买几串来,可以吗?”

    张妈嗔笑道:“糖葫芦不都一个味道嘛,哪有什么最甜的,小心吃多了牙疼!我这就去买,你好生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