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其他大人议事,还特地记着血燕已经炖满一个时辰,该给殿下送来了。”
光是这一个上午,俞期在皇信堂与和宁殿之间来回跑了足足三趟。第一次是魏昭刚到皇信堂时,看见桌上摆了一盘金丝沙糕,他想到李陵姮喜欢吃,当即便命膳食局新做一份给皇后送过去。
第二次是李陵姮的补药。
第三次,便是俞期现在送过来的冰糖血燕汤。
这一个上午,李陵姮一份棋谱都还没看完,就只吃了魏昭时不时送过来的东西。
她将勺子放回碗中,朝俞期道:“这碗血燕,我稍后再吃。最近真是麻烦俞大人了。”
从安州回来已经快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魏昭几乎天天如此。
听着皇后殿下的话,俞期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连连道:“殿下折煞奴了。”
李陵姮让五枝送俞期出去。五枝回来,见李陵姮对着桌上的血燕汤陷入沉思。
“殿下,凉了就不好喝了。”
李陵姮收回思绪,朝端着汤的五枝摆摆手,“放着吧,我现在喝不下。”
李陵姮低着头想事,耳边慢慢响起一阵故意加重的脚步声。
“我现在不吃。”她有些不耐烦地开口。
谁料,响起的却是魏昭的声音。
“阿姮。”
李陵姮惊讶地抬头,“你怎么来了?”
魏昭坐到李陵姮对面,拿起一旁桌子上的血燕汤,“我听俞期说你没喝,不喜欢吗?”
李陵姮眉头皱了皱,严肃了神色,朝魏昭无奈道:“二郎,我上午吃多了,当真只是吃不下。”
听到李陵姮的话,魏昭唇边露出一丝笑纹,“那就好。”他刚想说什么,就听到李陵姮继续说道。
“二郎,你以后不用这样送东西过来了。补药我会让和宁殿的人煎,想吃什么,想用什么,我也会自己吩咐宫人。”
魏昭唇边的笑纹慢慢放平消失。他直视着李陵姮,眼如深渊。
搁在小桌上的手突然被人握住,手中的柔软温暖让他眼里的阴霾逐渐散去。
“二郎,钟浦有句话说的对,你在我身上放的心思太多了。”
提到钟浦这个名字,大殿里有一瞬间的沉寂。
魏昭眨了眨眼,努力用平静的口吻问道:“阿姮,你不喜欢吗?”
李陵姮将魏昭的手握得更紧。面对魏昭这个问题,她心里有些羞涩,但她很明白,魏昭生性多疑又不安,对着他,有些话不能藏在心里。
李陵姮深吸一口气,直视魏昭的眼,认认真真道:“二郎,我很欢喜。”
这世间哪个女郎不希望自己爱慕的人,能够同样喜爱自己,关注自己。
但魏昭在她身上的关注太多了。凡事都过犹不及,魏昭时时刻刻的关注,有时候反倒容易让她生出不耐,让她觉得受到禁锢束缚。
更重要的是,她看着魏昭斟酌着词句,缓慢却认真地说道:“在我心目中,你的才干智慧,足以让你成就一番伟业,名垂青史。”
李陵姮双手握住魏昭的手,眼中满是信赖和真诚,“我不希望因为我,让你从明君变成沉迷女色的庸君。”
她重生前,曾见过带领大军凯旋的魏昭。
她站在茶楼二楼,魏昭骑着马,穿着铠甲从城外进来。他身姿挺拔,腰佩长刀,眉眼冷淡,浑身带着肃杀之气。仿佛刚刚从战场上下来一样。
那一刻,李陵姮就觉得,魏昭此人不愧英雄天子之名。
就算知道了魏昭并不是她一直以为的那样敦厚宽和,但她还是相信,只要他愿意,他会是个好皇帝。
魏昭反手握住李陵姮,将她一把拉到自己怀里。他低着头,在李陵姮耳边不断呢喃着她的名字。
真正的他,比李陵姮知道的还要糟糕。明君圣主,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他现在不曾大开杀戒,整治反对他的大臣,不过是因为他还未曾厌倦。一旦厌倦了这一切,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但——
如果这是阿姮希望的,他会努力去做个明君,给她一个清明盛世。
魏昭脑海中浮现起李陵姮刚才崇拜爱恋和信赖混合的眼神,心里的满足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
只是。
“阿姮,我不放心你。想让我专心政事也可以,你能不能到皇信堂来陪我。”
李陵姮没想到魏昭居然提出这么一个要求。她想拒绝,但看到魏昭低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的模样,心里莫名有些不忍。
“如果无事,我可以过去。”
魏昭脸上泛起笑意,“那你今天下午有事要办吗?”
李陵姮摇头,也忍不住笑起来。
用过午膳,李陵姮带着一本棋谱跟着魏昭去了皇信堂。
一踏进皇信堂的内殿,李陵姮立即将脸转向魏昭。
内殿布置得与和宁殿十分相似,华美又不失雅致,很显然不是短短时间内能布置出来的。尤其是那些古董摆件。
面对李陵姮怀疑的目光,魏昭显得十分镇定。
“阿姮,我只是想把皇信堂布置得与和宁殿一样,平时休息时能来。”
李陵姮没有再说什么,只进了内殿在罗汉床上坐下。
外殿,耳聪目明的杨廷之垂下了头。
陛下明明时早就想把皇后请过来陪他,只是一直不好开口。这回,也不知道陛下怎么做到的。
事实上,从安州回来后,杨廷之明显觉得,陛下对皇后的一举一动都更加在意了。但有钟浦这个前车之鉴在,他半点心思都不敢有。
魏昭去外殿处理文书,李陵姮拿着棋谱想看,眼睛却忽然看到靠墙的书架上摆着整整一排棋谱。
她起身走到书架旁,手指拂过那一本本孤本。
李陵姮脸上带着浅笑,眼里却有几分担忧。
第67章 67.刺杀
李陵姮回头望了望皇信堂内殿的布置, 微微蹙了蹙眉。
魏昭对她的关注一直非常多, 她很早之前就知道魏昭在她身边放了人监视她。只是当时她想到魏昭的性子,为了让他安心, 才装作不知。但很显然,这样做并没有真正让魏昭心安。从安州回来以后,魏昭对她时时刻刻的关注已经从暗地里转到明面上。
面对变本加厉的关注, 李陵姮最忧心的其实是,随着她和魏昭在一起的日子越发长久,魏昭性格中的不安似乎在与日俱增。
李陵姮轻轻叹了口气。最初的时候, 是她不相信魏昭,害怕魏昭有朝一日会像裴景思那样背叛她;谁能想到,现在却是魏昭患得患失,不相信她会与他白头偕老。
她抽了一本棋谱出来,纸张翻动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她盯着纸上的棋谱, 脑中想的却是, 她该如何才能打消魏昭的不安。李陵姮希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