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过去每年她的生日,顾景明都会送她一束玫瑰。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能收到他的花。
谢婉看着那束玫瑰,顿觉有些恍惚。
见她满腹心事地不知在忧虑着什么,顾景明也没多问。他拿起她的手,看了看伤口,确认它们已经不再流血。
剩下就是等伤口慢慢结痂,重新长好了。
他十分满意地松开了她的手。
“我听说陈嘉松又来找你了?”他问道。
谢婉回过神,缓缓点了点头,想想又说:“他没有恶意。倒是秦思政,对他的态度凶神恶煞一样……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结了什么仇。”
顾景明的唇角泛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如果你行动不方便,可以请几天的假。”
谢婉摇了摇头,答道:“没关系,一点小伤而已,不会影响太多的。”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好。”
谢婉倒仍旧心不在焉的,脸上忧心忡忡。她拽过他的胳膊,埋入他的身体里。
顾景明低头看着她,刚要开口,却发现她在自己的怀里闷闷地咳嗽了几声。于是他皱了皱眉,转而问道:“感冒还没好?”
谢婉点点头,声音低低的,似乎有些沮丧:“晚上风有点大。”
这会儿他的态度和前几日的截然相反,打从她受伤起便是这样。
她听到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语调温柔而耐心:“走吧,先回屋。”
外面的烟火表演终于开始了。
屋里开着空调,顾景明把冷气温度调高,转身回到谢婉身前,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盒子,递给她:“这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没想到他还会为她准备生日礼物。
谢婉看着那个盒子,怔愣了一会儿,迟迟没有打开它。
“嘭”的一声巨响,第一个烟花在空中炸开,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
她的手轻微的一抖,接着便打开了手中的盒子。
接二连三几声巨响,烟火腾空而起,透过落地窗映进来,一时间屋里流光溢彩,照在那串钻石项链上,反射出五彩缤纷的光芒。
烟花声不绝于耳。她合上手中的盒子,偏了偏头,忍不住抽了下鼻子。
外面的夜幕中,绚丽多彩的烟花在整片大地上方流泻,恰似满天繁星。她静静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上前一步抱住了他。
她把脑袋深深埋在他的胸口,吸了吸鼻子问:“你一直在那家花店买花,是不是因为我的生日?”
又一道烟火升空,掩盖住了她的声音。顾景明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你刚刚说什么?”
她在他怀里摇了摇头,然后松开了他:“算了,当我没说过。”
“谢谢你的生日礼物。”她注视着他的眼睛,窗外烟火的光芒不时照亮他的脸,如梦似幻。
顾景明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并未答话。他从她手里拿过那个盒子,取出里面的项链,替她戴在脖子上。
项链被她白皙的脖颈衬得更为精致漂亮,闪烁着璀璨的光泽。
“它很适合你。”
谢婉低下头看它,细密的睫毛在她的眼睛上投下一道阴影。她的眸光闪动了几下,片刻后别过脑袋,声音像泄了气一样低下去:“我不会再弄丢它了。”
顾景明先是一愣,随后笑着问:“我才刚送给你,你就已经想着怎么把它弄丢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申辩道。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然而还未等她有机会澄清,他的声音便已气定神闲地在耳边响起:“对了,我还给你准备了蛋糕。”
一听到还有吃的,她便立刻改了主意。在微微思索了少顷后,她便噤了声,决定痛定思痛,暂且不去想生日礼物的问题了。
顾景明在很好的餐厅订了位置,正准备打电话过去,谢婉却低头踌躇了一会儿,仍有些不自然。
他察觉到她的迟疑不定,便问道:“怎么了?”
谢婉抬起头看着他:“景明,我们晚上在家里吃吧。”
顾景明一愣,收起了手机。
“你想吃什么?”
谢婉的眼睛一亮:“排骨。”
那天的排骨满满一碗全撒了,她还没来得及吃,很是遗憾。
那副表情一看就是预谋已久。顾景明敲了敲她的脑袋,终于笑了起来:“好。做给你吃。”
顾景明向导演打了个招呼,带她提前离开了片场。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了。煮排骨花了一个多小时,等香气终于充溢起来,谢婉早已饥肠辘辘。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佳肴,她虎视眈眈地看着正中间摆着的那个蛋糕。奶油的香味悠久四溢,蛋糕上塞满了水果,边缘还插着一圈蜡烛。
顾景明瞥了她一眼,走到桌前将蜡烛一根根点燃。谢婉看着烛火一点一点地亮起来,抿了抿唇,兴奋地跛着脚去廊厅把灯全关上了。
一时间,黑暗中只剩下几点飘曳的烛光。
顾景明怕她在黑暗里看不清路又要磕碰摔跤,走过去扶住了她。
谢婉坐到桌前,许愿之前看着桌上的蛋糕,心里想道:这也许是她能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
温暖的烛光闪烁着,她对着顾景明思忖了一会儿,终于在心里暗暗地许愿道:将来无论过了多久,请你不要忘记我。
顾景明看着她许完愿,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声音里带了些笑意:“许了什么愿望?”
说出来自然就不灵了。谢婉想了想,以半狡黠半认真的语气说:“我希望你能长命百岁。”
顾景明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只笑着说:“是你过生日,又不是我过生日。”
“那如果是你过生日,你会许什么愿?”
顾景明动作一滞,似乎是很认真地思考了一番,才继续以那种调笑的口吻回复道:“如果是我过生日,我的愿望一定会是:希望你也能长命百岁。”
谢婉听出他的敷衍,瞪着眼睛表示了极大的不满:“你不能随意剽窃我的愿望。”
顾景明置若罔闻,只是娴熟地夹起了一块排骨,填进了她的口中:“明年你就知道了。”
排骨入口,酱汁融化出浓郁的香味,她眨了眨眼睛,决定暂时原谅他了。
前面似乎躺着个人。
谢婉向前迈了一步,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左腿竟能活动自如了。
这种久违的触感让她欣喜若狂。她一时被失而复得的喜悦占据了头脑,忍不住欢呼雀跃地在平地上又蹦又跳,兴奋至极。
不远处躺着的那个可怜人发出几声细微的□□,传入她的耳中。
她扭过头,看到他躺在那里动弹不得,像是受了伤。
从她的位置上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他混混沌沌地□□着,听上去仿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