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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犯下多么严重的错误,他不总是会一次次地原谅她么?

    顾景明没想到会见到这样一番情景,连忙奔到床前,摸到她滚烫的额头:“婉婉,醒醒,醒醒。”

    见她毫无反应,他再不能等,将她背起来,径直朝大门外奔去。

    浑浑噩噩中,她伏在他背上,又想起曾经同他在一起的那些旧日时光,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景明,对不起……对不起……”她用一种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一直不断地重复着,哽咽着。

    身下的男人不可抑制的一僵。她等了很久,得到的却只有他沉闷的脚步声,一句答复也无。

    她终于知道,她所犯下的错误,是不可挽回的。

    顾景明,不会再原谅她。

    ☆、33

    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缠绕在四周,弥久不散。

    她渐渐睁开眼睛。

    昨天烧得有些糊涂了,她望着医院的天花板,大脑里有一瞬的空白,又仔细回忆了一遍,这才想起来自己应该是被顾景明送来医院了。

    这几个月她的病情显然是恶化了。她心里清楚,这次痊愈,之后恐怕只能是凶多吉少。

    “你醒啦?”见她醒了,秦思政很是平静。

    谢婉歪了歪头,见到秦思政正坐在病床边看着她,对她说:

    “他走了。”

    她点点头,早料到是这样的结果。

    秦思政看着她,顿了顿补充道:“医生说,你前几天感冒受凉了,所以才发这么高的烧。”

    大约是那天夜里睡在台阶上受凉了。谢婉重重地咳嗽了片刻,正欲接话,却被房间的开门声打断了。

    她转过头,向门口看去。来查房的医生拿着她的病历神色凝重地迈进来,走到她的病床前。

    她的表情下意识地一僵。

    医生手里拿着她的病历,一张脸严肃极了,沉重地开口:“拖延治疗?”

    “你知道后果的吧?”

    谢婉僵硬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见她这般反应,医生叹了口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考虑再三,最终只嘱咐了一句:“好好休息吧。”

    随后,他便面色沉重地离开了。

    秦思政一头雾水地看着她:“他说什么?”

    “没什么,我想早点出院而已。”她耸耸肩,神色倒如常。

    闻言,他不屑似的觑了她一眼:“刚入院就想跑?你先给我在医院老老实实呆两天再说。”

    这一整天里,秦思政几乎完全担负起了换药跑腿的杂活,匆匆忙忙地在医院里来来去去。

    给谢婉倒水时,他在走廊里迎面碰上了谢婉的主治医生,便随口打招呼问道:“大夫,她什么时候能出院?”

    医生没好气地瞅了他一眼:“你是病人家属吗?”

    秦思政不假思索地点点头:“我是她哥哥。”

    “跟我到办公室来吧。”医生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似乎在嗔怪他的一无所知。

    两人在办公室里促膝长谈。

    穿着白大褂的主治医师一脸严肃,意味深长地嘱咐道:“病人现在情况很不好,你们做家属的最好是能劝劝她。虽然现在治好的机会很渺茫,但要再拖下去,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秦思政傻眼了:“你说……什么?”

    医生怕他一时接受不了,便又耐心地疏导道:“你也不要太着急,关键还得先劝病人接受一定的治疗。至于之后的效果如何,我们可以慢慢观察。”

    秦思政感觉自己的手抖个不停:“大……大夫……那她还有救吗?”

    医生细细地向他解释道:“现在的情况是,首先病人不愿意。这个阶段虽然国内治不了,但转到国外去,兴许还有救。”

    秦思政的嘴巴一张一合,说不出话来。

    他妈妈所说的事情,竟是真的。

    再回到谢婉的病房时,他的步伐有些沉重。

    点滴输了半袋,谢婉靠在病床上,悠悠闲闲地看着他从外面回来。

    秦思政一言不发地走到病床前,心情很是复杂。

    “你……你的病……”他局促不安地收住了口,踟蹰了一阵才继续说完,“你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婉眨了眨眼睛,直白道:“秦思政,我活不了多久了。”

    尽管早就隐隐有所预感,但这样的真相还是令他难以接受。

    “怎么会这样……”他呆若木鸡,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谢婉要是死了,那顾景明该怎么办?

    他的脑海中乱糟糟的,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回复道:“不要告诉景明。”

    秦思政闻言先是一愣,又立即反应过来,语气一时焦急得什么都顾不上:“谢婉,我刚刚已

    经听医生说过了,你给我赶紧接受治疗!你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他的嗓音抖得厉害,说了一大半天,他甚至自己都听不懂自己在说些什么。

    谢婉这会儿只是咳嗽几声,倒是有些无奈:“秦思政,手术需要的费用,我可能付不起。”

    “我没有钱了。当年我爸爸欠下的债款,我还没有还清。”

    “付不起钱就不治病了?你傻啊!不会借啊!我那里,景明那里,有的是钱!”秦思政心急如焚,恨不能直接将她按到手术台上。

    她却面露无奈之色,又看着他:“我欠景明的,已经够多了。”

    “况且,”她说,“折腾了这么久,我也累了。”

    “除了你和顾景明,我再没有亲人了。”

    “这些东西,我早就不在乎了。”

    秦思政沉沉地看着她,十分罕见地沉默了。

    他心里一时涌上多种情绪,烦躁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焦躁地在原地来来回回地踱步,几圈之后,总算是平静下来:“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博得我的同情!”

    “这顶多算是你为当年自己的行径付出的代价,我是不会同情你的。”他又哆嗦着嗓音重复了一遍,“我是不会同情你的!”

    “不用你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她答道。

    她歪过头,声音低沉沮丧:“所以,就这样吧。”

    “你不明白,这一年以来,我都在想,现在的顾景明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

    “这五年他变了很多,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我总以为我是最熟悉他、最了解他的那个人,但现在不是了。”

    “我死了,景明还可以和别人结婚。”

    “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秦思政沉沉地盯着她,双唇嚅动了一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知该怎样挽留她。

    尽管只是感冒发烧,谢婉还是在医院里耽搁了近一个周才出院。

    出院那天,顾景明来接她了。

    这么多天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