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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也倒了一杯,低声说道:“不瞒姐姐,这位客人内务府挡不下,来人说他是咱们王爷的堂叔伯弟弟,早先听着信儿,从yn专程赶过来的。”

    流苏听得蹊跷,扬眉问道:“王爷一族如今不是好好地都住在县怎么又扯上了yn这都出了西霞地界,怎么叫人辨身份。”

    墨玉道:“谁说不是,从未走动,咱们世子也不认得,却不好怠慢。这会儿正陪着说话,少不得先安排住下,等明日回了王妃再做打算。”

    苏家的亲戚多年不走动,府里的下人们都不认得,所以墨玉说得含糊,流苏到听得明白。

    雪夜难行,流苏放下茶碗告辞,墨玉特特给她寻一盏带玻璃罩的灯笼,送出门外:“天冷路滑,姐姐慢行。”

    流苏道了谢,提着灯笼出门,正碰见另一名小厮乌金引着客人出来,自己忙避在一侧。

    廊下的灯打在客人脸上,显得有几分朦胧。流苏好奇地望了一眼,又暗暗垂下眼眸。那人身形高大魁梧,卧蚕眉下巍巍虎目,湛而有神,到与安国王爷的确有几分相像。

    外书房里,苏暮寒满身疲累却毫无睡意,他用过流苏送的粥,在房里来回踱着步,似是极难做某个决断。

    夜色融融,寒月映着檐下的冰棱,远望遇园,好似一片玉琢的楼台。

    苏暮寒踱出书房,沿着遇园的暗金泥砖小路散步。一条小路往返,不知被他来回走了几遍。

    三更十分,苏暮寒似是下了决心,叩开了yn来客的房门。

    慕容薇四更时朦胧睡去,这一觉到睡到天光大亮,被寝殿里叮咚作响的滴水声唤醒。

    纱帐外那几只荷叶形的盆子静静伫立,流水从花间潺潺而下,依然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贪婪地躺了一会儿,慕容薇才慵懒地开口唤人,璎珞带着几个小宫女,捧着铜盆香巾花露等物,次地走进来,服侍她起身。

    晨妆初起,久违的红日终于冲破云宵,金黄的阳光洒满前庭,又从雕刻着芙蓉纹样的花梨木窗扇透进来,倾泻在梳妆镜前的慕容薇身上。

    大殿上碧绿的琉璃瓦被太阳光映的金灿灿,融化的冰棱沿着檐下铜制的铁马缓缓滴落下来,叮咚有声。

    在殿内闷了多日,方才被拿到廊下去的一对金丝雀轻盈振翅,在白玉笼中婉转地娇啼。红豆正指使小宫女拿剔好的核桃肉,给它们添食。

    从窗外望出去产,殿内积雪未融,似是琼楼玉宇,红梅上点点银白,透出俏生生的寒意。

    今日是十五,按规矩拜见皇祖母的日子。记挂着要早早见到祖母,慕容薇吩咐摆膳。她匆匆用了一碗银耳羹,就撂下银筷,吩咐璎珞为她更衣。

    璎珞照她早先的习惯,先捧了一件樱花紫绣金银两色八重樱样的缂丝广袖月华裙,请她过目。

    第四十四章 请安

    华彩浓章的手法,描绣簇簇盛开的樱花,浅紫粉白夹着醇醇如酒的嫣红,落英如雨般的璀璨。

    层层叠叠缀着珠玉和紫晶的裙摆,倒像是那簇簇粉樱的点缀,又似整个融为一片花海,慕容薇从镜中望着那华美绝伦的裙子轻叹。

    前世的她该有多爱奢华,偏生喜爱这种繁复的裙装。

    只为苏暮寒曾经赞赏地说过:“阿薇着紫色裥衣,婀娜有质,越发显得清丽无双”,她便一直着深紫浅紫各色的裙裳,且每一条饰以珠玉珍翠,行走间珠光宝色,熠熠生辉。

    裁制一条这样的月华裙,要费去一整匹华缎,尚宫局的司针们日夜赶工也比不上她的心思千变。

    描一个新样子,裁一匹新缎,费心费力制成了,她偏又不再喜欢。只望一眼便被束之高阁,又去添新的裙衫。

    “太过奢华,收起来吧。皇祖母喜碧,今日向老人家问安,便为本宫选身绿色衣裳”,慕容薇想了一想,吩咐着璎珞。

    皇祖母活着时,自己不喜她这几年的迟钝,除了初一、十五例行请安的日子,基本不踏入寿康宫的大门。

    皇祖母去世后,自己虽然难过,却远不及来年春天苏暮寒以安国王爷的身份戍边,自己与他分开时的哀伤。

    女为悦己者容,那时自己满眼都是苏暮寒的身影,怎会去体会皇祖母的心情,又怎会去关心父皇与母后之间的裂痕。

    母后视自己若掌上明珠,她自己一年只缝制两条裥间衣,裙不过七八破之数,却答应了自己的央求,要尚宫局每月制一件月华裙,件件不少于十二破。

    尚宫局司针房薄有微辞,怎抵得过苏暮寒眼中惊艳之姿,她偏不放在心上,反而大发娇嗔,最后以总掌二十四司的郭尚宫前来请罪,以自己御下不严的说辞收尾。

    母后也有耳闻,唤了她来,又不舍得责备。反是轻轻叹息,拿出自己的月例银子,补贴她额外的开支。

    手抚月华裙上装饰华美的东珠,追思前世种种骄纵无理的要求,慕容薇脸红成一片灿烂的云霞。

    上一世迫于康南国的压力远嫁,其实是一次卑微的和亲,那时她心里还满是牺牲自己成全西霞的大义。

    母后怕她在康南国受委屈,精心准备了嫁妆,其中就有十二条这种璀璨华丽的月华裙,觉得再也不能将裙子穿给苏暮寒看,她一条也没带走,都留在了自己的璨薇宫。

    而当她被康南国君做为礼物再送还给苏暮寒,回到故国第一次见到流苏,讶然之余却发现,那丫头身上赫然穿的就是她的月华裙。

    秋波流慧,弱态生姿,果然人靠衣衫。淡紫的月华裙穿在那丫头身上,一转身便是风流婉转的丽人翩跹,苏暮寒眼中亦有惊艳。

    远归的她刹那间寒了心肠。

    过往种种皆如云烟,这一笔一笔债她总要慢慢讨回。

    慕容薇深深吸气,挺直了柔嫩的脊背。

    璎珞重选了一件碧绿滚天青色阔边,描绣芍药团花的偏襟立领窄袖丝袄,雨过天青芍药纹素缎宫裙,来替慕容薇更衣。

    昨夜睡得不好,怕母后担心,慕容薇用薄粉盖住略显青黑的眼圈,又开了妆台上绘着仕女赏荷的描金镂花钵。

    玉勺挑起一点胭脂,手心里拍匀了,浅浅地涂在两颊,镜中的少女立时鲜活起来,变得娇艳如花。

    化雪的日子尤其寒冷,璎珞替慕容薇换过软羊皮小靴,又打开箱笼取一件天青色飞凤纹大毛斗篷抱在手里。

    “红豆与香雪随我去寿康宫吧,你留下等着禧英郡主。兰姐姐若来了,替我好生招待,说我留她用膳。”慕容薇信任璎珞,留她在家等着夏兰馨。

    今日并未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