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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蕙便走到慕容薇旁边牵牵她的衣袖,声音里满是软糯的娇憨:“长姐,我陪着你去折花,一起给皇祖母送来。”

    阿萱哪肯错过,童音清澈甘甜,也跟着扬起:“长姐,还有阿萱。”

    引得众人轻笑,白嬷嬷合宜地说道:“两位公主与四皇子想的周道,奴婢也是这个意思。如今天冷,开窗的时间毕竟有限,气味难免重些。若是不燃香,又怕太后娘娘晚间睡不安生。”

    指着案上一盘红通通的苹果,白嬷嬷向楚瑶光道:“昨夜里没有燃香,奴婢在太后娘娘榻前放了一碟苹果,到也起些安眠的效果。清梨檀气息再淡,天长日久也不是法子。”

    孟昭仪这几日胸口烦闷得很,又不愿错过给太后娘娘请安的日子,便没有声张。

    自己选了靠窗的位子,坐在铺了丝垫的牡丹花绣墩上,将胳膊搭上一旁的小几。听白嬷嬷说到苹果,孟昭仪轻声笑道:“暖房里只怕育有薰衣草,也能安神宁气,臣妾一会儿顺路去瞧瞧,若有好的,明日也给太后娘娘送来”。

    花香果香,自然盖过药香,众人闲闲聊着,又将话题扯到制香。

    第四十七章 弥坚

    方才说到清梨檀,慕容薇便笑吟吟向白嬷嬷请教:“流苏打扰了嬷嬷几rb宫的百濯香还是制不成,要不换这个清梨檀试试。白嬷嬷拿点清梨檀来,再给本宫抄个方子,也好回去借鉴一番。”

    白嬷嬷连连自谦,开了案下抽屉,从描金雕镂银线牡丹的匣子里取一点散香添在炉内。

    回转身,白嬷嬷略显不好意思地向慕容薇道歉:“清梨檀都是散香,如今只余了这一点,奴婢这几日正要制香,便为公主制几根线香,到时连方子一并送与公主,好叫公主参详。”

    慕容薇笑着道谢,外头就有宫女隔着帘子禀报:“启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夏府老太君来向太后娘娘请安,正在殿外等候。”

    听到老友到来,乔浣霞一片欢喜,一面吩咐有请,一面对楚皇后抱怨:“浣莲多日不曾进宫,竟似忘了哀家不成,偏是哀家想着她,她却懒怠进宫。”

    暖阳初升,点点璀璨的阳光如碎金,透过描绣浅金色大丽菊的墨绿丝幔洒进来,映上乔浣霞苍老的容貌,点缀了她的眉眼,又将她脸上几道深深的皱纹印得更加明显。

    曾经的浣碧双姝不复当年。时光宛如白驹过隙,七年间精神的恍惚,连乔浣霞浸润在骨子里的淡然雅致都消磨殆尽。

    莫浣莲缓缓走进,墨绿的窗幔被风拂起,红日映上窗外的雪光,微微刺了一下她的眼。她驻足凝望,看向一生莫逆的旧友。冬日的暖阳里,旧友满头的华发比雪光更为显眼,让她也不自觉抚上自己的鬓发。

    对友对己,都心生无限的怜惜。

    发如雪,鬓似霜,纵然高贵雍容的装扮,怎及得上琦年玉貌的当年。每见一次老友,便慨叹岁月太过沧桑。她不惧自己红颜老去,惟叹造化弄人,将那样冰雪聪明的女子变成这般模样。

    慕容薇方才听得宫女禀报,心内已是忐忑,紧张到一颗心似要跳出喉咙一般。她缓缓吃茶,以深深吸气平复自己的呼吸,掌心早已冒了虚汗。

    明知道便是罗讷言随着入宫,也只能在外面等候。偏是忍不住,稍稍抬眸,往老太君身后一眼一眼看去。

    莫浣莲随身只带了罗绮,她立了片刻,才缓缓走向图罗汉床边,笑着向乔浣霞请安,又寻着楚皇后行礼。

    乔浣霞病里脾气急躁,哪里等得及她这些虚礼,已拍着自己的身侧唤莫浣莲来坐。

    楚皇后也不受老太君的礼,早一旁避开,反是搀着老太君的胳膊往炕上送:“这又不是金銮殿上,老太君别向我行什么礼。若守着母后受了您的礼,便又活回小时候,母后要罚我去抄几十遍的女戒。”

    楚皇后妙语如珠,逗得莫浣莲朗朗而笑,扶着楚皇后的手坐在乔浣霞身侧,又体贴地将为她靠上姜黄色团花大引枕。

    昔年楚天舒还未登基,楚夏两家便是通家之好。晚辈拜见长辈,自然是楚瑶光与姐姐须向老太君见礼。

    如今身份变了,虽不需向老太君行礼,楚皇后却断不愿受她的礼。

    老太君挨着乔浣霞坐了,便与众人含笑点头,目光略过慕容薇时,笑意隐晦地浓了几分。

    宫人上来奉茶,楚皇后接了半夏手中龙泉窑青釉兰纹的盖碗,掀开看过是老太君常喝的君山银针,这才亲手奉上,又吩咐上老太君常吃的点心。

    见慕容薇望向自己目光里饱含殷切与期望,又藏着隐隐的担忧。女孩子拼命掩饰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功夫做得够好,只是躲不过她眼力的老辣。

    想着慕容薇那一日莹亮璀璨的双眸,寒霜风雪中的肃立,还有她说的那句话,老太君心里便一阵悸动。

    她说自己无凭无据,只拿一颗儿孙晚辈对皇祖母的孝心,来求她老人家昔日的好姐妹。

    便是这一句话打动自己,自己才愿意给姓罗的小子机会。没想到那小心还真有几分本事,莫浣莲是急性子,今日便直接将他带进宫里。

    老太君接了楚皇后亲手奉的茶,浅浅抿了一口再搁回炕桌上,转而拉起老友的手嘘寒问暖,细问饮食起居,往日粗犷的一个人变了十分细致。

    知道乔浣霞不喜瞧病,莫浣莲说得小心翼翼:“前日得了个好大夫,吃了他几帖药,积年的腿寒好了许多,特意带来给你瞧瞧。”

    “哀家最烦的就是吃药,如今都当成了饭来吃,偏你又荐什么大夫。”往日雍容华贵、仪态端淑的乔浣霞已经寻不见,如今的皇太后多是孩子气。她握着莫浣莲的手不愿松开,懒懒往后一躺,语气里诸多抱怨。

    “浣霞,便让他给你瞧瞧,倘若几幅药便调理好了,省得你再日日吃那些苦药。”老太君唤着老友的乳名,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安慰:“不是好大夫,我也不会荐给你,你便信我一次。”

    皇祖母眉头攒成疙瘩,虽不情愿,却还是点头,拿指头戳着莫浣莲的眉心,小儿女般的亦嗔亦怒:“每次都拿这种话哄我,便就再信你一次。”

    忽然间就感动到泪水涟涟。罗汉床上两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互相扶持,情深言浅。友情从幼至今,老而弥坚,更会亘古不变。

    有绿水,才有青山可依。有钟子期,才有伯牙绝弦。

    草木零落,美人迟暮,便是踏破流年,身边依旧有友相伴。看着这一世的皇祖母与老太君,又想起前世的自己与温婉,也曾这样相互扶持,可惜只走过那么一段。

    慕容薇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