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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九,由隐姓埋名的周扬尘养在身边,充做自己的嫡子。

    听起来是皇室血脉,其实自己的身世并不算光彩,只是小皇帝与乳母偷情的产物,若是大周朝不灭,苏重九这样不堪的身份在后宫未必能存活下来,难怪父亲一直耿耿于怀。

    苏暮寒暗哑地问道:“先祖…奉圣夫人后来如何了?”

    即便身上流着小周帝的血,他也不愿自己是一个奴仆的后人。小皇帝未将乳母封做奉圣夫人,大约心里另有打算,苏暮寒却不愿顶着这样见不得人的身份。

    苏光复听他如此问,明白他的心思。这是想给那位乳母一个体面的身份,将她的牌位正大光明摆在小周帝的旁边。年岁日久,后代们再不知道她的身份,便能洗白了自己皇室后裔的身份。

    若追封一个死去的人能叫活着的人更加安心,又有什么关系,他恭敬地行礼,重重叩下头去:“奉圣夫人的事,臣来周全。”

    并不对苏暮寒提及当年他的先祖并未顾及这位乳母的死活,直接将她扔在了宫中,也不对苏暮寒述说那些更为隐秘的东西。苏光复想得明明白白,若是日后对证,只推到苍南这一支的头上,并不说自己也知道实情。

    苏暮寒听到苏光复答得对路,冷硬的面庞这才添了几分温度,他扶起苏光复,听着他继续讲下去。

    当年两位重臣怕被一网打尽,他们没有选择居住在一处。

    苍南县的苏家老宅是其中一支,当年的金吾卫指使使周扬臣传下,建有苏家祠堂,并秘密供奉着大周历代皇帝的牌位。他的亲信们有的留在苍南,还有几位分散居住,另在康南与建安国中都有后人。

    苏光复便是大丞相这一支,留在云南隐姓埋名,以小皇帝的年号千禧为名,创建了千禧教,笼络了数千教众。数年苦心经营,盼着有朝一日能为主子匡复大周效命。

    苏重九这一支皇室血脉子嗣单薄,几代传下来,到了苏睿这里,又成为一脉单传,只有苏暮寒一条根苗。

    苏光复隐去他们合谋杀死苏睿的真相,只说他长年避居云南,惊闻主子去世的噩耗,忍不住北上姑苏,送主子最后一程,也希望能与小主子取得联系,做小主子的左膀右背。

    守着苏光复,苏暮寒心里主意早定,却依然没有立刻答复,只提起自己已然知晓身世。他对苏光复说:“往事已矣,父亲刚刚去世,心里还是一团乱麻。你且安心留在这里,待苏家老宅来了人,再慢慢商议。”

    苏暮寒认定了他是大周的后人,最该君临天下的那个人。有多少对皇位的渴望,便有多少对日后行事的谨慎。

    自两年前偶然得知自己的身世,他一直在慢慢笼络朝中大臣,也有了几位亲信,江留便是其中之一。

    本待趁着天降大雪给崇明帝大力一击,谁知半路杀出宋维源这个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归祖

    对着千里迢迢而来,迫切想要自己表态的苏光复,苏暮寒没有头脑发热,他聪明的选择了缄默。

    区区一个千禧教几千教众,大多在南昭古国境内,隔山涉水,不足以与西霞抗衡。苏光复的说法,有些与父亲书房里的密函对应,有些却大有出入,年代久远,苏暮寒分辨不清。

    他打定主意先采取拖字诀,等到苏家老宅来人,看看这个苏光复的身份,也弄清楚大周究竟还有多少遗臣,值不值得自己放手一搏。

    那之后,老宅来人为苏睿奔丧,不仅认了云南的苏光复,更认了苏暮寒这位唯一的小主子。

    苏家老宅泒来的人讲得更为详细,连先祖为何选了姓苏,又为何替第一任主子取名重九,都解释得详详细细。虽未贴身带着玉玺,却带了一张盖着玉玺的雪浪纸,那印迹艳红光鲜,俨然是刚刚盖了不久。

    苏暮寒对身世再无怀疑,本就不安份的心更加悸动,也因此与江留加快了行动。

    柿子先挑软的来捏,听江留说起去年腊八那场姑苏不常见的风雪,他便想出绝好的主意,瞧着崇明帝行事温吞,想先借天怒先挑衅崇明帝的威严,再慢慢收拢父亲旧部的人心。

    安国王府里毕竟议事不便,苏氏老宅的人只能大体与苏暮寒述说了这些年旧人们的苦心经营。苏暮寒听得仔细,没想到三国皇宫之内都有旧臣们势力渗入,比自己想像的更为有利。

    区区几个大周遗臣,竟是藏龙卧虎之辈,连接几代努力,如今暂时收拢獠牙广张大网,居然将天下疏疏落落网在中央。

    苏暮寒听得心情激荡,仔细盘算着大事可成。他与众人约下年后借着扶父亲灵位回老宅,同时邀约那些蛰伏在康南与建安的故旧同回苍南,首脑人物聚在一起共谋大业。

    冷寂的春夜,苏暮寒回想旧事,久久对着父亲的画像,宛如泥塑木雕一般。

    开弓没有回头箭,不惜背叛皇祖父一手打下的西霞,将亲人们送上断头台,苏暮寒不停地在心里为自己寻找着借口。

    今日排云阁已经动工,他日修成,父亲的画像要永远挂在崇明帝的下头,他不甘心,不情愿,他身上流着大周皇族的血脉,应该将慕容家踩在脚底。

    摇摆不定的心做出最后的决定,苏暮寒抓起桌上的酒壶,对着壶嘴痛快地狂饮了一回,激起枭雄万丈。

    苏家老宅的人做事稳妥,年前来人时,已将欲接苏睿牌位归祖的意思说与楚朝晖。年后,记挂着与苏暮寒的约定,苍南苏家又来人,名义上探望安国夫人,实则将年前的旧事重提。

    苏家的意思,坚持让苏睿叶落归根。来人捎了苏氏族长的信,又将族长的话转达给楚朝晖:“族长说,将军毕竟是苏家的嫡支,如今已然入土为安,自然不能惊动,只希望在下能迎回将军的灵位,安放在苏氏祠堂内,也好享受族中后辈子孙的供奉。”

    丈夫走得仓促,没有只字片语留下,楚朝晖没有立场反驳苏氏族人的提意。何况叶落归根,本就是对逝者最好的安慰。

    苏睿的灵柩已然葬在皇家陵园,待自己百年之后夫妻二人依旧合在一处,苏家提出的只将牌位供于祠堂,算是合情合理。

    楚朝晖询了苏暮寒的意思,自然得到儿子的赞成,她便应下苏家的请求,决定带着儿子亲自送苏睿的牌位归家。她这个苏家的媳妇,替丈夫也在苏家列祖列宗前上一柱香,求他们庇佑自己的儿子。

    因此这几日里,安国王府里便忙着要下人收拾行李,打点礼品,安排随行的奴仆,进进出出十分忙碌。

    辛侧妃心里虽然不痛快,因她替楚朝晖掌着中馈,照旧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