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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番关于儿女的话题,慕容泠百听不厌,恨不能叫慕容薇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复述一遍。

    当日大女儿托慕容薇带回的家书,慕容泠早已收到。字字安好的平安信并不能叫她放心,只怕女儿依旧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作祟,心上依旧免不了牵挂。

    说起来也有近两年没见着小外孙的面,进京赶得急,也未能在扬州落脚,慕容泠深以为憾。听着慕容薇一点一滴的诉说,大女儿与外孙的形象便渐渐鲜活起来,年龄相近的端哥儿与晟哥儿小脸重合,慕容泠忍不住拿帕子拭眼。

    见姑母伤情,慕容薇耐心劝了几句,摇晃着姑母的肩膀款款劝道:“如今二表兄离得近,大表姐身边不缺人照应,姑母该欢喜才是,怎得又落了泪?”

    二儿子坐镇淮州,与女儿互相照应,慕容泠十分欣慰。说起来这件事依旧有慕容薇一半功劳,慕容泠再瞧侄女更似是一件贴心的小棉袄。

    宽慰了姑母,慕容薇趁着这个机会,有些事想与陈如峻说道说道,便认真问起姑父可曾在家,想要去见上一面。

    慕容泠早从丈夫口中得知,凭着慕容薇与夏钰之的交情,又在皇太后面前得宠,如今已然染指了朝政,立了几件大功。如此便更闻弦歌而知雅意,慕容泠晓得慕容薇寻丈夫说的必然又是些军国大事。

    招来丫头让她去前院传话,慕容泠仔细嘱咐若是老爷回来,立刻来报。

    再与慕容薇说到:“你姑丈说过,今日下了早朝便告假回府,想是差不多在路上了。你先去你大表嫂房中坐坐,你姑丈一回府,我便使人与你送信。”

    慕容薇含笑谢过,与姑母说道:“原是不该叨扰大表嫂,只是路过扬州时,大表姐替两位侄子都备了礼物,托我满月礼上送来。这便与大表嫂送去,叫她欢喜欢喜。”

    长女行事自来周全,如今又掌着婆家的中馈,大约早历练了出来。

    慕容薇请罗嬷嬷开了箱笼,慕容泠细细翻捡,饶有兴致地瞧了大女儿细心备下的礼物。活技鲜亮,色色精致,一看便是仔细挑选。

    十余套女儿亲手做的小衣小裤,即漂亮又舒心。还有那些端哥儿从小穿过的旧衣,浆洗得干净整洁,安安静静摆在那里,又令慕容泠再次红了眼圈。

    亲自送慕容薇走到月亮门,慕容泠吩咐管事嬷嬷好生陪着送去少奶奶房里。

    第二百九十章 巾帼

    柳氏怕劳累伤身,正倚着大迎枕靠在架子床上,含笑望着下头众人嬉闹。

    见慕容薇进门,柳氏慌忙欠身想要下炕。罗嬷嬷早上前扶住她,免了她的行礼,顺势将大迎枕放得更安稳些。

    房里一片温馨。箴哥儿解了襁褓,安放在床边木制的摇车内,正高兴地蹬着小腿儿咯咯笑出声来。

    陈芝华陪着慕容蕙,与晟哥儿一起,正在轻柔地摇晃着摇车。

    与慕容薇对视,陈芝华手下一停,脸上一片红霞飞起,轻轻低下头去。

    衣上银红的丝带随着她晃动摇车的手拂动,陈芝华一样冷静沉稳的面容比窗外的芍药花更红。此情此景,哪里需要慕容薇再问,分明心中已然情愫暗生。

    柳氏看得清楚,晓得是二姑子红鸾星动,真心替她高兴。怕陈芝华面皮薄,柳氏故做不知,坐了片刻便催着几人去花厅用膳。

    陈如峻一回府便听说夫人有请,换了朝服进了后院,听说是大公主想要见他一面,清隽的面庞上透出洞彻世事的笑容。

    接了妻子替过来的手巾,陈如峻边拭着脸边向慕容泠一挑大拇指:“阿泠,我如今真心有几分佩服你这位公主侄女,敢想敢做,颇有些巾帼不让须眉。”

    前日御书房中,崇明帝传了姐夫议事,隐晦地提了提玉屏山封邑的事,问姐夫是否有更好的办法。即能悄无声息拿下那块地,又能不损自己女儿的清誉。

    对于军事一向薄弱的西霞来说,慕容薇带来这天大的好消息,自然要妥善处理。旁观者清,假托大公主的封地,自然最为简易可行。待听到这个办法是慕容薇本人提出时,陈如峻便在心里暗暗喝了一声彩。

    因是崇明帝下不了最后的决心,那一日有些优柔寡断。陈如峻素知这位小舅子的脾气,没有迫他当场表态,反而行了迂回之策。

    陈如峻与崇明帝议道:“玉屏山地段赐不赐给大公主,陛下可以三思而后行。如今那块地的归属,却断然不能再留在地方政府手里,一定要直接归于朝廷。”

    崇明帝点了头,陈如峻雷厉风行,立时便与夏阁老商议,泒了工部的人带着圣旨日夜兼程,先取了玉屏山这一片的房屋地契。

    此时听得慕容薇主动提出,想见自己一面,陈如峻不用说也知道,依旧是为了玉屏山的封地,到有些佩服小姑娘不拘小节的勇气。

    小丫头去碧桐院请慕容薇,正与众人在半路上相遇,慕容泠先领着众人去了花厅,只留下慕容薇一个人在陈如峻的内书房里。

    二世为人,慕容薇也未好生与姑父相处过几回。前世里姑丈离京回了淮州,便等同提前致仕,一直到她离京,再没见过姑母一家人的面。

    一想到姑父一双文人握笔的手擎起过反对苏暮寒的大旗,慕容薇心里便油然而生悲壮的苍凉,忍不住偷瞧了一眼姑父那儒雅又睿智的样貌。

    女孩子好奇又忐忑的神情落在陈如峻眼中,便多了些调皮与慧黠,宛若邻家少女一般的烂漫。

    陈如峻吩咐人上了茶,待仆从退去,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眼略微有些局促的慕容薇,等着看她如何开口。

    慕容薇垂着眼睑思量片刻,知道姑父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依旧决定单刀直入。

    抬头与陈如峻目光对视,慕容薇轻轻敛礼,唤了一声姑父,便从苍南县小小的七品县令说起,一直说到现任江阴太守的于子谦。

    陈如峻长居淮州,离苍南和江阴都不算远。七品的县令他不识得,对于子谦到略有耳闻。此人是比他晚一届的两榜进士,正经的官宦出身。入仕以来,在江阴一带名声颇好,黑白两道十分吃得开。

    慕容薇口齿伶俐,一番话已然在心底盘旋了许久。此时娓娓道来,条理极其分明,显然经过了深思熟虑。

    陈如峻手捻胡须静静听着,目光里似是清泓无波,又似是枯井深潭。

    慕容薇从于太守说再到他的夫人粘氏,又说到与大女儿一并嫁入崔家做了妯娌的粘氏内侄女粘亦纤。还有那于太守的连襟,现在京中任职都察院御史的刘本,一条细细密密密的红线便在陈如峻脑中闪现,从苍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