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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仪一头雾水,楚皇后微微笑道:“孟昭仪产子当夜昏睡未醒,不晓得后头发生的事。第二日醒来不见你守在身旁,深觉诧异,问了宫中嬷嬷方得知你有下毒的嫌疑,简直是晴空霹雳。”

    徐昭仪神色紧张,手指在帕子上绞来绞去,担忧里添了彷徨:“可怜她在月子里本就体弱,又惊闻如此噩耗,身子可还受得住?”

    “果然是姐妹情深,你牵挂她与她牵挂你是一样的心情。”楚皇后轻轻点头,示意徐昭仪莫急,继续往下说去。

    “孟昭仪不顾自己产后虚弱,立时命人请本宫一见,在榻上向本宫叩头表白心迹。历数你们自打年少进宫那一日到如今的情谊,绝不相信你是下毒之人。恳请本宫一定彻查,早日还你的清白。”

    楚皇后一席话,说得徐昭仪眼中滚滚热泪,涔涔滑落下来:“知我者,孟妹妹也。难为她在那种情形下,依然愿意相信臣妾冰清玉白。”

    孟昭仪九死一生,醒来却没有半分谴责与迁怒,反而如此倾心相待。

    她即在楚皇后面前表明心际,又辗转托了辛侧妃传话,始终坚信自己被冤屈。如此肝胆相照,这一份真情实在难得。

    徐昭仪心上一阵愧疚,黯然垂泪道:“话虽如此说,臣妾一时不查,害得她母子险些送命却是实情。终归是臣妾少了防人之心,到宁肯、宁肯阿萱…”

    宁肯中毒的是阿萱,这句话徐昭仪再也说不下去。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若是阿萱不将那木版送走,而是放在紫霞宫日日把玩。至多再搁个三天五日,毒药浸入肺腑,断送的便是阿萱的性命。

    杜侧妃心狠如斯,想想她初进宫时乖巧文静的模样,再想想四人同在仁泰宫的情谊,徐昭仪委实不能将两者牵连起来。

    “这是阿萱福大命大,没有为着一己之私的贪欲,才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也是孟昭仪母子幸运,赶巧了嘉义亭主正在宫内”,楚皇后又恢复了往日的雍容典雅,微微笑道:“说起来,你们姐妹都是有福之人,一个一个逢凶化吉。”

    徐昭仪睫毛上还挂着滴泪水,轻颤间落在自己银紫色的对襟宫衣上,她柔婉地低头轻笑:“都是西霞如今国运昌隆,陛下与娘娘福泽深厚,才能庇护臣妾们安然无忧”。

    这话若从旁人口中说出,难免添了阿谀奉承之意,偏是徐昭仪一泒淡然,真诚的话题一片赤诚。

    “往昔臣妾浅薄,总觉得雪中送炭的人少。如今经此变故,才晓得身边处处是肯雪中送炭之人。皇后娘娘您命老嬷嬷们看顾臣妾,原是怕臣妾一时想不开,这份心意臣妾一直晓得。”

    掰着手指头细数身边每一个人,从主子到奴才,竟无一个落井下石之人。

    徐昭仪眼含感激:“臣妾在佛前诵的经还不够,日后自当每逢初一十五便吃斋礼佛,即祈求佛祖保佑我西霞国运昌隆,更祈求佛祖保佑身边每一个人福寿安康。”

    徐昭仪情绪激动之下,坐立依旧端庄大方,谨守礼仪。只眼眸上带了点点泪花,一双美目更添晶莹。

    “本宫晓得你的心意,流多了泪伤身,快别如此激动。”楚皇后温雅的笑声轻轻响起,拍着徐昭仪的手背:“孟昭仪已然得了讯息,知道你安然无忧,想必在长春宫内早已望眼欲穿,快去看看西霞最小的皇子吧。”

    几滴欲坠未坠的清泪还挂在徐昭仪睫上微颤,两人唇边都荡起舒心的笑意。徐昭仪起身再拜,晓得自己这个样子无法去长春宫,匆匆回宫里整理了妆容。

    第三百七十七章 金坚

    紫霞宫里,徐昭仪原是为孟昭仪的小儿存了好些东西。

    无奈五皇子刚一呱呱落地,徐昭仪便被禁足。这些东西虽然早就收拾出来,却一直没有用上。

    徐昭仪回宫匆忙补了妆,换下身上沾了泪痕的宫裙,从一溜素净的衣衫里特意挑了件朝霞红的帔子穿在身上。

    这才赶着吩咐宫人将自己前些日子为小儿制的衣衫与兜帽都整理出来,盛在一只花梨木嵌螺钿的大箱里,命人抬了先走一步,这才匆匆去了长春宫。

    两下见面,彼此心意皎如日月,徐昭仪与孟昭仪都是会心微笑。

    生怕硌疼了小儿,徐昭仪先褪下腕上的镯子,连指间一枚平花的白金戒圈都搁在一旁,这才熟稔地将五皇子抱在手上。

    小孩子身上有着软软糯糯的奶香气,此时刚刚睡醒,还有些懵懵懂懂的样子,时不是时哼哼两声,似是撒娇,又似是卖萌。

    那两只白白嫩嫩的小手也不得闲,一只含在口中,另一只不时地晃动着,抓到了徐昭仪胸前的衣襟,便吐着泡泡露出笑容。

    徐昭仪轻柔地笑着,捉住五皇子那只随意挥舞的小手。又宠溺地将他的小指头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简直不舍得放开。

    “眼睛瞧着像陛下的多些,鼻子却随了妹妹”,徐昭仪细细端详着怀中的婴儿,与孟昭仪的样貌做着比对。

    虽说不足月,楚皇后挑的乳母却好。奶水供得上,看护又尽心。才七八日的功夫,小孩子便添了些份量,脸蛋越发红扑扑的好看。

    孟昭仪爱怜地望着儿子,含了满足的笑意:“再不想我也有今天,有了孩子承欢膝下。这一辈子终于有了盼头,不用每日羡慕姐姐的好福气了。”

    崇明帝已然赐了名字,五皇子随着前头两位兄长排行,单名一个莀字。

    三兄弟的名字里都含有草的意思,崇明帝委实下了些功夫。

    一则生怕孩子担不起富贵,崇明帝与妻子商议,女儿的名字随了花,儿子的名字便带了草。都是添些泼辣穷苦,希望好养活的意思。

    二则花木森森,最有欣欣向荣之意。崇明帝希望儿女们这一生都会生机盎然,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生根发芽茁壮成长,拥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两位昭仪娘娘谈论着各自孩子的名字,一时收不住话题。

    徐昭仪惦念着花梨木箱子里的东西,又翻捡出那些亲手制做的针线,一样一样拿给孟昭仪瞧。

    东西小巧了便显得特别精致,徐昭仪又舍得下功夫,一顶小帽子的穗头都用了五色丝线,越发令孟昭仪爱不释手。

    捧了那小帽子往五皇子的头上比着,孟昭仪欢喜的神情溢于言表:“大小正合适,眼看着要进八月,这帽子一早一晚如今就能用上,姐姐的手艺当真令人喜欢。”

    将箱子一翻到底,见全是新制的东西,孟昭仪晓得徐昭仪是怕自己多心,没有搁一件阿萱的旧衣。

    她反而故意开口讨要:“姐姐下次过来,记得带几件阿萱的旧衣。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