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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背影,顾晨箫又忍不住轻轻唤了一声:“阿薇”。

    慕容薇驻足回望,鸦鬓雪颜宛若芙蓉初绽,淡紫色的九幅湘裙低低回旋,似花开簇簇次第缤纷,那一缕笑容温柔而又缱绻。

    顾晨箫满眼眷恋,只低低说道:“晚间我在枕霞阁等你,早些。”

    慕容薇轻轻点头,步履轻盈地踏上竹林间小道,裙裾悄然抚过光滑的六棱石子小路。顾晨箫蓦然记起前年冬天澄园初见,她飘逸的裙裾也曾这般轻轻勾上旁溢斜出的竹枝,那一缕裙衫如今还收在自己贴身的荷包里。

    日长似岁,顾晨箫在帝后面前各自请下安来,收了两只迟到的压岁荷包,听了几句关切的问候,再抬头望向稍稍西斜的金乌,唯觉这个冬日无比漫长,深恨它不肯早早落进西山。

    夕阳还未落尽,顾晨箫已然到了枕霞阁,信步走上最高的摘星楼,俯瞰着园中美景,思念着那张如花的娇颜快些出现在自己面前。

    日渐黄昏,四季景内的宾客三三两两散去。

    慕容薇大大方方禀明了楚皇后,匆匆回璨薇宫换了身鹅黄朱纹的春衫,便乘坐一辆朱缨华盖的马车直奔枕霞阁。

    夏钰之卸了宫内差事,送夏兰馨回到府中,自己匆匆洗了把脸,便径直去陈府接了陈芝华,一车一骑同往摘星楼上观灯。

    天色渐暗,大街小巷、枝桠门楣上悬挂的灯笼愈发明亮。枕霞阁里早已银灯如辉,与天上星子交映成趣。

    湖月盈盈洒在水面,一波清水如泓澄澈见底,果然比宫内更加清幽。

    夏钰之如今腿伤痊愈,心情更是无与伦比的好。他揽了陈芝华纤细的腰身,沿着花梨黄透雕夕颜花的木制楼梯,小心扶着她往摘星楼顶上走去。

    顾晨箫早洗去一路风尘,换了身月白色绘绣四合如意纹的蟒袍,腰间系着玉带,长发拿丝带松松一绾,格外清美华贵。

    他与慕容薇已然等在楼阁,两人此时正盘膝坐在一席大红金线蟒的织锦厚毡上。顾晨箫专注地拿银吊子煮着玉泉山水,慕容薇则在身畔曲腿黄花梨的长几上细心摆放着一套青花骨瓷的杯盏,准备冲泡一壶醇正的普洱老茶汤。

    瞧着夏钰之与陈芝华走进,顾晨箫与慕容薇同时立起身来。

    慕容薇亲热地唤了声二表姐,便往自己左侧一指,请二人毡上就坐。

    顾晨箫已然将三沸的开水注入杯中,经年的老茶砖香气馥郁,热气袅袅在室内氤氲开来。

    初次见到陈芝华,顾晨箫浅浅做了一揖。待夏钰之引见完毕,便随着慕容薇认真地唤了句二表姐。陈芝华方才走了几步路,越发显得脸色红润,她低低应了一声,双颊又荡起浅浅的胭脂。

    四人团团落座,将酒席开在芜廊外宽大的露台上。从摘星楼望下去,远远的玉带河中是一盏盏淡粉与洁白的河灯,烛火盈盈,与天上的星辰两相辉映。

    桌上摆了几碟精致的酒菜,还配着两碟阮记的点心,俱是可口之物。

    夏钰之亲自把盏,将四人面前的青花骨瓷酒杯满上。四人浅饮低酌,回首这一年的时光,都有些沦海桑田的感慨。

    眼瞅着近了亥时,顾晨箫轻轻击掌,伴随着他的击掌声,夜空里忽然绽放了一朵璀璨的烟花,有如千丝菊瓣,轻轻地落下来,未等光华散尽,又是一束浅紫的烟花腾空而起,倏然点缀了夜空。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朵朵烟花流光溢彩,夜空中刹那间便是火树银花,璀璨了每一个人的心情。

    夏钰之饮了一杯花雕酒,记起了去岁在青莲台里给顾晨箫践行。那一日几个人饮的也是绍兴花雕,只是那时自己一颗心还牵挂着慕容薇,瞧着二人远远的背景份外酸涩。如今佳人在侧,一切恍如昨日。

    第六百四十九章 花灯

    如今暗夜与出岫联手,顾晨箫与夏钰之无论是在西霞境内、还是在康南国中,越发配合默契。

    顾晨箫带来了康南的最新消息,酒过三巡,便一点一滴说给夏钰之参详。

    慕容薇的情况属实,皇陵地宫中的确藏有纳兰家豢养的私兵,只因数额太过庞大,一时不好清缴,康南帝没有打草惊蛇。

    一缕青丝低垂在慕容薇的耳侧,因一杯花雕酒入腹,她的脸色越发稠艳,如上了浅浅的桃花妆。佳人如梦,那一颦一笑似能点燃漆黑的夜空。

    分明是养在深宫的女子,却总带来太多的震撼,顾晨箫忍不住轻轻一叹,柔声说道:“阿薇,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如何能未卜先知?”

    慕容薇手握着茶盏,指尖微微颤抖。她掩唇不语,眼间澄澈的笑容越发深湛。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说的秘密,顾晨箫并无意探究慕容薇的消息渠道。事实摆在眼前,他要与康南帝另想变通之策。

    他说与夏钰之,这次从西霞回去,便会在康南京中住一段时日,先解决纳兰庆这个大麻烦。大约再入西霞的那一刻,便是迎娶慕容薇之时。

    两世为人,慕容薇虽对顾晨箫情深意重,却无须暮暮朝朝。

    两人之间如风光霁月,并不因距离的横亘而稍生枝节。唯有顾正诺这个名字,一次一次令慕容薇痛恨,掀起她心底的滔天巨浪。

    层层阴霾在慕容薇眼间投下冷冽的霜华,银灯映衬之下,她冷静而瑰艳,竟有一丝杀气在眉间陡然而现:“将纳兰庆一举拿下,便是断了顾正诺的左膀右背,才能赢来康南的太平盛世。咱们不若设一场鸿门宴,纳兰庆便是知晓有诈,也不能公然抗衡。”

    每每提及顾正诺,慕容薇便是全然不掩饰自己的憎恶。

    夏钰之清晰地记得,玉屏山顶上慕容薇曾对自己坦言,她自十六年后归来。提及远嫁康南合亲,慕容薇轻描淡写以一句受尽磋磨代过。

    如此看来,让她在康南宫内受尽磋磨的那个人便是顾正诺。与苏莫寒联手,助他成功举事,叫自己亲妹妹乱箭穿心的罪魁祸首,也少不了这个奸佞小人。

    一定要断其臂膀、折其羽翼,替前世的妹妹和慕容薇、替前世的慕容家和夏家、更是替前世的西霞与康南复仇。

    夏钰之刚毅果敢的脸上泛起浩然正气:“阿薇说的办法甚好,随便寻个什么由头,宣纳兰庆入宫便是。有纳兰皇后和顾正诺在宫内,他纵有疑心也不敢不尊。到时咱们多埋伏几个好手,他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插翅难飞。”

    慕容薇与夏钰之都对顾正诺表现了极大的恨意,听着夏钰之痛快的话语,顾晨箫到未起疑。他只认做夏钰之一向嫉恶如仇,为着慕容薇、为着整个西霞,也会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