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没闹就算是千幸万幸了。
耳朵都贴凉了,也没听见唐宋喀嚓一声,心里有点往外渗凉,也不耽搁了,开门用那跨着拖鞋的两大脚丫往卧室里一冲,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副画面——唐宋坐在窗台的大理石上,单腿微曲,单腿置地,发丝微乱,手中一瓶威士忌,慢斟慢饮,那小眼神就这么瞅着天空,深得很。
第二天,谭唯一学习金刚兄弟,从美国打飞机回来了,听见我这么一说,当即将那玻璃桌一拍,叱道,那唐宋怎么能这样呢,有妇之夫在新婚之夜居然还扭着脖子瞅着英国那旮旯完全没把你这个和他同一个户口本里的人放在眼里你怎么就没冲过去把他压在床上就地正法呢?
我梗着脖子飘去一个鄙视的小眼神,你以为我不想?
关键是,有贼心我没贼胆来着。
当时的情况是,我看得有点呆,呆了之后就往前一迈,这一脚迈得很不好,那双贼毛贼毛的拖鞋没醒悟过来,两脚趾丫丫没夹住,啪踏一声落在了木地板上。
就这么轻悠悠的一声响居然也将唐宋那远在那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的思绪叮地一下扯了回来。
他这一回神,立马就用秋水般的眸子看着我,眼神,深得很。
谭唯一又插嘴了,洞房花烛夜,豺狼苏醒时啊。
人唐宋不是豺狼,我纠正。
谭唯一轻渺渺地瞅我一眼,大绮啊,做人要有点自知之明,我说的豺狼是指你。
2
我不得不承认,唯一的眼光还是很毒辣的,当时我这条母豺狼确实动了那么点点凡心,那哈喇子差点就从獠牙边边露出去了。
谭唯一拿起瓶喜力,仰头灌了一口,啤酒里她就独爱这个牌子,口感甘醇,平滑,曾经有一次和我对干二十多瓶,两个都晕菜,还是他哥谭玮玮把我们捞回家的。
这边正想着谭玮玮呢,他妹谭唯一对着包厢内正在k歌的那群人小母狼似地吼一声,都给我小声点,没见姐姐我正在对这少妇进行新婚指导嘛?
还算是大姐大,那群人声音小了点,一头顶五彩刺猬头貌似被法师开过光的非主流十七八岁小男生在那表情扭曲内心痛苦地低声吼着神曲,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地飞翔~昂昂昂~。
我咧开一排溜光的小门牙,乐了,问谭唯一,你从那弄来这么群孩子啊?
谭唯一挥挥手,解释也是简洁版,我表妹生日,我这做表姐的就请他朋友来k歌,谁知道她居然裹了这么群朋友,实乃家门不幸。
此时,那法师开光的孩子又拿着麦克风在吼了,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哄回来。吼得个心裂胆撕的,活脱脱一情圣2.0版本。
我和谭唯一是坐不住了,在他们开唱“忐忑”之前溜了出去,老胳膊老腿熬不过这群祖国未来奇形怪状的花朵们,偷溜出歌城,来到歌城附近的和家私房菜馆内坐着。和家私房菜是老牌子,全国各地都有分店,主营川菜系,那味道,确实霸道。
歌城外的这间是新开的,装修风格雅致,可又透着那么一股子干脆爽辣,无形地勾着人胃里的那点子馋虫。
谭唯一和我就是俩吃货,点了一大桌菜,辣子鸡丁,鸡胸肉切丁,加入豆瓣酱,辣酱,干辣椒,色泽油亮,配上绿油油青葱丁,香辣可口。
麻辣小龙虾,鲜美小龙虾加入特制辣酱,表色红亮,肉质白嫩鲜美,香辣鲜浓。麻婆豆腐,石膏豆腐,细嫩清香,佐以姜,蒜,葱,花椒,肉末,无愧于麻、辣、烫、香、酥、嫩、鲜、活八字箴言。水煮肉片,鲜辣红汤,汁液浓郁,肉质软嫩。最后一个冬菇炖鸡汤,红红绿绿,汤味醇厚,清香不腻。
当然了,嘴里吃着,谭唯一也没忘记最重要的八卦,大绮,干脆你就给个痛快把新婚之夜是怎么过的说了吧。
胃口吊久了是不道德的,我也就不绕圈子,直接把那晚的事都托了出来。
那晚啊,唐宋就用他那深得很的小眼神瞅着我,不得不说,我有点心猿了,这不算完,他还起身,直接朝我走来,这下我有点意马了。
可不管怎么说,还是得挺住,于是我努力梗直了脖子,看着他一丁点一点丁地靠近,从社交距离2米5到个人距离1米5再到亲密距离——小于45厘米。
我清楚地闻到了他身上的气味,范思哲的云淡风轻。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斯文淡静到高贵的男人。
他凑近,清新的美国梧桐和诡秘的白麝香瞬间将我包围,当我浮出气味的水面时,感受到了额头上轻到没有任何欲望的一个吻。
唐宋的唇很柔软,他说,早点睡吧。
接下来呢?谭唯一问。
接下来,他就拿起西装出门了,我埋头继续肆虐我的龙虾。确实,新婚那整晚唐宋都没回来。
半晌,听见对面谭唯一一声冷笑,大绮,你以后还要更遭罪。
没事,我看着自个碗里那鲜亮的小龙虾,道,反正我也不爱他。
唯一正要鄙视我,却听隔壁桌传来一对话声。
喂,唐宋那小子新婚之夜那天真跑出来了?
可不,开着小车,喝着小酒,回着小忆,一溜烟到二外操场上去坐着。
还想着范韵呢?
瞧你这话,他什么时候忘记过?
那他家夫人没闹?
没什么动静,据说淡定着。
也是,他老婆看上去还是挺文静的,估计是个晓事的,大家各玩各的,井水不犯河水便行了呗。
诶,你说,范韵知道唐宋结婚的事情吗?
怎么,你小子想奔去英国,趁虚而入啊?
说什么呢?
杨杨,这么多年,你对范韵的那点心思,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听我劝一句,范韵对唐宋,那是刻在骨子里,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别为了一个女人断了兄弟情谊,啊。
这间餐厅相邻餐桌间是由水晶帘隔断的,互相看不清面貌,但那两人声音有点熟,再通过那些话语,我大概猜出,这两人就是我家那在新婚之夜外逃的相公唐宋的俩铁兄弟,和一以及杨杨,俩也是富家子弟,家里都是经商的,我也不太熟。
对面的谭唯一看着我,笑得叫个嫣然藏毒,意思是,叫你不珍惜自个,非要嫁,现在好了吧。
二外是唐宋和范韵高中母校,两人自高一便在同一班,天长日久,眉来眼去,就拍拖了。当时,我和谭唯一正在另一班闹得起劲,压根和他们没往来。
二外是俗称的贵族学校,能进的要嘛是家中银子贼多贼多的,要嘛是自个成绩贼好贼好的。
唐宋是属于前者,而范韵是属于后者,两人都是风云人物,唐宋不用多说了,而范韵虽然家庭普通,但成绩是天才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