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疏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周恒看着他继续在卷子上写写画画,漫不经心的,可能也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也不知道铅笔的断裂口很尖锐,把一整张卷子都划破了。
——
2005/05/27
薛疏日记:很纠结,要不洗头吗,夏之衍会嫌弃的吧……
大佬日记:到底为什么计算一道题要花那么久,丢脸死了。
第22章
梁生才去购货的这段日子,夏之衍他们三个人就经常聚集到一起写作业,一开始是三个人,后来就把夏星竹带上了。不过夏星竹不爱说话,每次来也都只是安安静静的写作业,坐在角落里像只温吞的猫。
周恒以前在班上也很沉默,没什么朋友,现在一下子多了好几个人作伴儿,觉得整个生活的意义都好像不一样了。放学后有了期盼,上学时步履也轻松许多,因为想到上课之前可以凑到夏之衍和薛疏那里去说几句话。
他比较腼腆,没朋友的时候,孤零零的坐在角落,自己骗自己不需要朋友。但一旦有了朋友,真的恨不得朝夕相处,多说几句话都是好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真的很感激夏之衍,打从心底里的那种。如果有机会,他真的很愿意帮助夏之衍做些什么,但他一穷二白,天生一副死脑筋,只会学习。这令他有点沮丧。
自从微电影过来选角一事之后,夏之衍在班上就有点微妙,大家根本没法忽视他,但也没法和他很好的相处。他整个人有点格格不入的。不过他也不在意,他现在很清楚什么对他是最重要的。而薛疏呢,更别提了,整个一鹤立鸡群。
于是两个人一起去小卖部,一起在操场跑圈,一起迟到,班上同学有些犯嘀咕。
陈沉坐在夏之衍斜后方,无数次朝他那边看,心里总是有个疙瘩,但上次和夏之衍说好了中考之后再谈,他也就没再找过夏之衍说话了。只是晨读的时候,他无意中多看夏之衍那边一次,薛疏念古诗词的时候就故意抑扬顿挫一次,整得跟断了气似的,一惊一乍的。陈沉就坐在薛疏旁边,被他整得一早上一篇文章都没背下去,气得要死。
这也就算了,上午数学老师点陈沉起来回答问题,本来他在心里已经计算好了答案是“五”,薛疏那小子在旁边懒洋洋地趴在桌上,一直“八八八八八……”地念叨着,他脑子顿时没转过来下意识地就回答了“八”,闹了个大笑话。
陈沉憋了一肚子火,脸色一天比一天阴沉。
赵秃头这段时间也是能绕着薛疏走,就尽量绕道而走,毕竟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不只是不敢惹薛疏,他更是尽量和夏之衍不要有眼神对视。他本来也是个暴脾气的人,要不是万不得已,也不会这么怂包。实在是上次被整得狠了,丢了主任的官职不说,好说歹说,就差没在校长面前跪下了,才保住了教师的职位,要不他这一大把年纪,离了职还去哪儿再就业?
只是他没想到,短短半个月,又在夏之衍身上发生了一件事情,令他整个人震惊不已。
与其说是震惊不已,不如说是如丧考批。他万万没想到,也绝对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中考前模拟考的成绩出来了。
每次模拟考之后,教学楼底下的过道上会张贴一条长长的红榜,从教学楼东边延伸到西边,从第一名排到最后一名。整个年级二十二个班,一千多号人,做完课间操后回来,都能看到。是马是驴子,都在这个时候牵出来溜溜。
而这一次,红榜上几千个名字,夏之衍三个字位于第一列第三排。
也就是说,全年级第三名!
他以前的成绩平平,在全年级中不过中游,五百名左右,居然在短短时间内能窜到前三甲。简直宛如一只突然杀出来的黑马,令整个年级的老师全震惊了。平时整个年级的尖子生也就那些,有潜力考省重点的也就那几个,老师们大多都在一个办公室,都一清二楚。可如今,见到这个凭空窜出来的名字,当真是重新认识了。
而夏之衍越是往上走,赵秃的境地就越发难堪。
他百思不得其解,甚至觉得是不是卷子批改错了,特意在密封卷子开封之后,找出夏之衍的卷子来,和年级第一的卷子仔细对比。然而越是对比,越是觉得心里发虚。夏之衍的解题思路哪里是一个中学生有的——
就拿数学来说,有些二次函数之类的知识根本是初中生没有学过的,夏之衍却信手拈来。他偶有出错的地方,反而都是那些死记硬背的概念性知识。真正需要动脑子的难题,解题步骤反而比标准答案更加简单凌厉。
整张卷子给赵秃的感觉就仿佛是一个高级玩家进了新手村。
除此之外,英语物理皆是满分。赵秃甚至特意找了关系比较好的英语老师来看,对方一听说这是初中学生写出来的英语作文就啧啧称奇,说词汇量完全已经达到了专业八级出国深造的标准。
赵秃:“……”他走回教室的时候感觉脚步都是虚浮的。
临近中考,天气一天比一天热,操场上蝉声聒噪不已。夏之衍和薛疏两人在学校外面吃完饭,就举着雪糕慢吞吞地走回教室。本来夏之衍一向是在食堂吃饭的,但薛疏非说吃不惯食堂的饭,死缠烂打要去学校外面吃,夏之衍也就由他去了。
关键是,在食堂吃饭,一顿饭只吃二十分钟,在外面吃,一顿饭得磨蹭一小时。也就多出了从菜单上挑菜时斗几句嘴,薛疏筷子一不小心夹到他的汤勺,饭后并肩走回来等等琐碎之事。
因为天气实在太热,教室里吊扇嗡嗡响,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许多奋笔疾书的学生脖子上会挂一条毛巾,去小卖部的冰柜里冰冻一会儿,再拿出来可以凉快一整节课。
夏之衍也有一条毛巾,写着他的名字,这一世回来后根本忘了这茬,没用过。前两天两个人去小卖部买水的时候,薛疏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翻出来了,然后在脖子上傻不拉叽地挂了两三天。
刚才吃饭前又给了老板一张钱,单独包了个小冰柜,放进去冷藏了。
两个人走到操场上,夏之衍就看到夏星竹脚步匆匆地从食堂回来,他平时学习很努力,争分夺秒地写卷子,这时走得很急,也没看见两人。
夏之衍喊了声,把他叫过来,把还没拆封的那只雪糕塞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