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条,举得老高,另一只手拿着包子在吃。
这个招人的家伙一大清早似乎洗过头,湿漉漉黑发半干不干,水珠顺着白皙的脖颈淌下来。
夏之衍脚步顿了下,走过去,飞快地从后面捂住薛疏的眼睛。
薛疏:“……”
薛疏脑袋使劲儿往前,在夏之衍的手心里飞快蹭了一下,然后脸十分没骨气地红了,顿时呛了起来。
“叫你别吃这么快,赶着去行军打仗啊。”夏之衍赶紧松开手,在他背上拍了几下。
薛疏把早饭递给他,脸上红色还未消褪,说:“猪才起这么晚。”
夏之衍笑了:“你每天给猪带早饭啊。”
他想到今天自己和梁生才打了通电话,好像的确耽误了会儿时间,又问:“你今天等了很久?”
薛疏却道:“没有,就几分钟。”
夏之衍:“……”刚才还说他起得晚,这会儿又说没等多久,这人是口是心非,还是自相矛盾?
两个人从楼道里走下去,夏之衍喝了口豆浆,瞥了薛疏一眼,见他眼窝上有晶莹汗水。
薛疏眼神亮晶晶,红着脸小声抱怨道:“你手心里的汗都弄我眼睛上了。”
夏之衍道:“擦掉啊。”
“擦不掉啊,没手。”薛疏飞快地往前走了几步,把夏之衍甩在了后面。
夏之衍看了眼他把早饭递给自己后就空出来的一只手:“……”
梁生才在“一九九五”等着几个人过去,在见到薛疏的时候愣了一下,夏之衍不知道为什么跟他说薛疏不会过来,这不是来了么。
周恒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很勤奋,很早就来了,坐在咖啡吧角落,脸上有些局促,却也按捺不住激动。
上一次他在这咖啡吧里还是打工,这一次就已经能和老板一道坐在真皮沙发上了。
旁边那些职工看他的目光叫他浑身不自在,但他心里还有点儿偷偷的高兴。
几个人开会。
梁生才道:“先分钱吧,除去所有成本和费用,这里是九十六万八千,四个人平分,每人二十四万二。钱在我的账户上,我先给你们写支票,你们随时可以过去取。”
薛疏靠在沙发上,喝了口饮料,有点心不在焉。
周恒扶了扶镜框,有些激动,但是夏之衍没说话,他便也没开口。
夏之衍知道这次梁生才卖了最大的劲儿,自己不过出了个情报和主意而已,而周恒和薛疏也只是出了点儿力气,他们三个人根本分不到这么多钱。但梁生才是打算长线钓大鱼的,估计也不会在意这么点儿钱。
他便道:“这样吧,我们三个一人十五万,剩下的都是梁哥你的。”
梁生才愣了下,一般小孩儿听到这么多钱,正常反应应该和周恒差不多,这夏之衍和薛疏,一个赛一个淡定,反而叫梁生才有些讶异了。薛疏不在乎倒也正常,但夏之衍……
两个人也没有互相推诿,梁生才就按照夏之衍说的,给其他三个人各开了十五万支票了。把支票交给夏之衍时,还笑眯眯地拍着胸脯道:“上次预支给你的薪水,你也不用还给我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你们叫我一声梁哥,我肯定什么事情都要照应些的。”
虽然十五万比周恒原先期盼的二十几万少了些,但他也很激动了,把支票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才小心翼翼地折叠起来,收进裤兜里。他也不怕这几个人笑话他,这段时间以来,大家都很熟悉了,夏之衍不是会笑话别人的人,而薛疏,平时根本不多看他一眼。
他觉得和这几个人相处很自在,很开心。
剩下几十箱尾货也不太好处理,梁生才在咖啡吧对面还有个杂货铺,东西大部分都堆在那儿了,只剩下几只零食箱子留在这里。
夏之衍便抱起箱子,打算朝街对面走,碰到了玻璃门,腾不出手来开门。
薛疏一手扛三个,也没手帮他搬,本来打算开口让他放下,自己跑两趟就是了。谁知周恒突然跑过来,飞快给夏之衍接过去一只箱子,说:“我虽然力气不大,但是搬一只箱子还是行的。”
“多锻炼。”夏之衍没有在意,点了点头,推开门。
周恒有些费劲地搬着箱子,虽然满头大汗,但是感觉这样自在些。他必须要多做些事情,才能感觉到自己在这个群体中有存在感。
周恒走在夏之衍身后,忽然觉得身后有一道目光死死盯着他。他一回头,薛疏面无表情地走到他旁边,一只手抱三只,另一只手忽然伸出来,把他怀里唯一的一只箱子给捞走,高高地叠上箱子上面了。
四只箱子摞在一起,超出他头顶一米有余。
薛疏话也不说一句,就径直往前面走了,擦过夏之衍时,稍微停顿了会儿。
小臂流畅凌厉的线条也稍微停顿了会儿。
周恒小步跟在后面,心想,薛哥平时虽然人冷话不多,但人还是挺好的嘛,至少还会主动帮他搬箱子。他有点开心,觉得薛疏是不是开始接纳自己了。
几个人和梁生才店里的职工把尾货箱子搬到街对面的杂货店去,就有一个职工过来守着,开始卖了。这会儿正是夏季中午,十分炙热,除了冷饮雪糕卖的好,其他都卖不出去什么。不过梁生才也不急,反正是几万的尾货,扔了也不赔本。
夏之衍把薛疏叫到角落里,在阴影里乘凉。他掏出自己的手机,上面屏幕还是碎的,上次被夏秋秋扔到地上砸的。这会儿还没有换屏幕的说法,诺基亚的屏幕坏了,手机还能用。
薛疏也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眼他的,说:“之衍,要不我和你换一只,你的屏幕都坏掉了。”
夏之衍愣了下,抬眸看他:“你的是好的,我的是坏的,你干嘛要和我换,你脑子进水了啊?”
薛疏有些不好意思:“那要不再给你买一个?”
上次夏之衍手机摔坏了的时候,他就想说这句话了,他觉得这句话很霸气,很理所当然,但不知道怎么说不出口。他怕夏之衍嫌弃他炫富。
他憋了好几天,觉得和夏之衍换一只手机,说出来好像自然点儿。
想了想,薛疏又补充了句:“我觉得屏幕碎掉很复古,很酷,我比较喜欢那样子的。”
夏之衍看着他,感觉心里像是被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