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不敢面对前世的薛疏,便是因为他们之间纠葛太多,无论如何都扯不清了。
薛疏不出现的时候,他还可以自欺欺人,忘掉那些事情。
但现在上一世的薛疏一出现,那些过往便回来了。
他即便不面对,也得面对。
夏之衍后背像木板一样僵硬,甚至发凉,他说:“我以为是你故意放出那些丑闻,所以才……你为什么不解释?”
薛疏没说话。
夏之衍觉得空气简直令人窒息,也沉默地盯着桌面。
过了会儿薛疏还是一语不发。
夏之衍才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对方脸上神情如同刀锋般凌厉,眼眶却隐隐发红。
夏之衍:“……你怎么了?”
薛疏抬眸看了他一眼,睫毛上有掩藏不住的雾气:“我解释过了。”
夏之衍愣了,他对此毫无印象。
“那我怎么说的?”夏之衍问。
薛疏定定地看着他,道:“你说滚。”
夏之衍:“……”
夏之衍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对此全无印象,问:“什么时候?”
薛疏反而平静了下来,道:“就我们差点上床的那天晚上。”
夏之衍记起来了,心脏一跳。他那段时间前脚夏星竹刚去世,后脚就在网上被黑出翔,整个人压力过大,晚上睡不着觉,也不知道是吃了安眠药还是喝了酒,也可能脑子不清醒,两个都咽下去了。所以薛疏说什么,他都特别抗拒,根本没往心里去对方说了什么,就让人滚。那时候他也是快疯了,一开始就对薛疏有敌意,觉得这事儿不是他干的,还能是谁干的。夏之衍出道多年,也不怎么火,也没什么仇敌,更没往陈沉身上想过。
而且那天,薛疏被他哄得喝了点儿酒,薛疏晕得特别快,差点没趁着酒劲儿把他办了。他根本没想过自己能喜欢上男人,对这件事情无比排斥,当时被男人压在身下,顿时整个人都懵了,又怒又急,抬脚就把薛疏踹开了。但薛疏就算醉了,也不是他能轻易踹得动的。
事后薛疏清醒过来后,就和他说了什么,但那时无论薛疏再说什么,他都不会听了。
“我那时脑子不清醒。”夏之衍苦笑着说。
薛疏面上没什么表情,像是回忆起那些过往,也感觉不到刀子扎在心口似的。
夏之衍看着他这样,脑子嗡嗡响。
薛疏道:“我告诉你是陈沉干的事情,我正在想办法把事情压下去,让你稍安勿躁。”
夏之衍喉咙动了动:“……那我又说什么了?”
薛疏别开头,脸上带着苦涩:“你让我滚,别侮辱你的朋友。”
夏之衍:“……”他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时候对于他而言,陈沉和薛疏之间,孰轻孰重,孰亲孰远,是再明了不过的了。他理所当然地会选择相信前者。或者说,从薛疏对他表白开始,他就下意识地憎恶对方,更别提什么信任和理解了。
但他现在用脚趾头想,也能想明白当时薛疏的心情了。
薛疏对夏之衍说明了真相,但得到的回应只是一句滚。薛疏知道夏之衍是直男,肯定觉得男人喜欢男人是变态,但他还是想试一试,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还想好好培养感情,但夏之衍不想和他培养,踹开他就想走。
薛疏只能一次又一次用强制手段把人拎回来。他后来再想解释夏之衍的丑闻不是自己弄出来的,就已经晚了,两个人已经僵持成那样了,他说什么夏之衍都不信。再说多了,反而更加百口莫辩,惹人烦。
夏之衍跑了以后他心如死灰,心里很生气,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想着也欲擒故纵一下,弄不好夏之衍会念着一点旧情,主动回来。结果这么一欲擒故纵,就被人钻了空子,把夏之衍给害死了。他后悔极了,不知道有多后悔,心都悔碎了。
“我没有想过你上一世那么讨厌我,这一世还会喜欢我。”薛疏扯着嘴角说。
早知道他就直接跳过上一世,投胎到这一世了。
夏之衍不知道怎么接话。
薛疏垂眸,转着手中的杯子,道:“不过我想,也许你喜欢的仅仅只是这一世的我。”
夏之衍微弱地辩解道:“不是这样。”
薛疏抬眸看他,但夏之衍却没办法发出多余的声音了。
他脑子里思绪纷杂,翻江倒海一般乱。
不可否认的是,他和少年薛疏待在一起很愉快,心怀欢喜。他看到了薛疏身上纯真美好的一面,所以喜欢他,他和薛疏日夜待在一起,细水流长,所以他喜欢他。
而他和上一世的薛疏之间也存在很多记忆,却都是很难堪的过往。他有时候不愿意回忆起,但并不代表他能够忘记。
那他只喜欢这一世的薛疏,不喜欢上一世的吗?
……不是。他们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对于上一世的他和薛疏而言,两个人注定没办法善了。他不会学会怎么去喜欢薛疏,薛疏也不会学会怎么放下偏执。只有碰得头破血流,两人才能心平气和地看见对方。
所以他是因为上一世的薛疏的存在,才会喜欢少年薛疏的。如果没有上一世的那些记忆,或许这一世,他仍然不会喜欢男人。
他觉得薛疏可爱,想了解他,一开始就对他有感情,也是因为上一世和薛疏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
夏之衍觉得没办法把他们当成两个人。
可是,如果不是两个人的话,这种情况又该怎么办?少年薛疏明显是不知道这个薛疏的存在的,自己该怎么对他解释?明明是同一个人,可夏之衍却觉得自己好像在出轨,心情简直复杂得令人发疯。
薛疏的眼神将夏之衍钉在原地,不得动弹,片刻后,夏之衍才艰难地开口问:“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回来的?”
“第一次在三年半以前,时间很短暂,只有半个小时。”
夏之衍鼻子一酸,问:“第二次是不是中考之前?”
薛疏点了点头,漆黑的眸子盯着夏之衍,其中深意鲜活却难辨:“你只想问我这些?”
声音几分冷冽,叫人分辨不出里头的情绪。
夏之衍有些僵硬,又问:“怎样才会出来?“
薛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