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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几次三番地救我,若没有他,我也不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今天的事情,你只做没看见没听到,我有我的打算。”

    红莲顺从地点点头。

    她以前听桂嬷嬷讲过戏本子,里面都是说英雄救了小姐,小姐为了报恩以身相许,两人共结连理。

    魏三少爷救过姑娘,姑娘有这种想法也无可厚非,只是亲事都由长辈做主,姑娘在大街上说那种话实在与身份不符。

    可既然姑娘这样交待了,她也只得答应。

    两人前脚回了晴空阁,张氏后脚就得知消息,急匆匆地挺着大肚子赶了过去。

    她已经四个多月,有些显怀了。以前穿得笨重看不出来,这几日天气渐热,她换上单衣,肚子便遮不住了。

    杨远桥似乎也看出来了,虽不曾开口问,可夜里歇息时,总有意无意地将手搭在她腹部,轻轻地抚摸着。

    看到张氏,杨妡心虚地垂了头,低声解释,“不小心踩到裙角,摔倒了。”

    “伤哪儿了,请府医没有?”张氏关切地问。

    齐楚在旁边回答:“阿妡没让请府医,我正要帮她看看。”说着挽起杨妡裤腿,又将她袖子卷到肘弯上面。

    两只膝盖跟肘弯都摔得一片紫红,有几处已经泛出乌青来。

    “还有这里也疼,”杨妡撩起衣襟,正对着胸口也有两块红,尤其因为她肌肤白皙嫩滑,那青紫便格外明显,看上去触目惊心。

    伤在这些地方确实没法让府医看,而且也没伤筋动骨,张氏松口气,可瞧着伤处终是心疼,气道:“这么大人,怎么走路不看着点儿?”

    “裙子长了,不防备被绊了脚。”杨妡赔笑解释,又道:“娘先外面坐坐,我换件衣裳。”

    张氏看她新穿的褙子沾了不少土,起身到了厅堂。

    杨妡立刻握住齐楚的手,哀求道:“待会儿我跟娘说件事,她听了肯定生气,你在旁边千万劝着她,别因此伤了身子。”

    齐楚不解地问:“不能不说?”

    杨妡咬唇,“即便我不说,娘也会从别人那里知道,想必更生气……我也是没办法,但凡能有别的出路,我也不会如此鲁莽行事。”

    齐楚看出她脸上不同以往的坚定,无奈答应,“好,我答应你。”

    杨妡换好衣裳,深吸口气,出去厅堂,对牢张氏跪了下去,“娘,我摔倒时,是魏家三表哥帮我摸了骨,也是他抱我送到马车上。”

    “你!”张氏愕然瞪大了眼。

    杨妡睃一眼齐楚,续道:“此事二姐姐与阿姵都在场,还有长公主身边的女官……娘,如果三表哥来求亲,您就许了吧。”

    “你是不是故意的?”张氏一听就明白了八分,用力给了她一个嘴巴子,“跟你说了千遍万遍都不听,竟然这么作践自己?”挺着肚子站起来,又要打。

    齐楚连忙拦住她,“姑母,您先坐下,有话好好说。”

    杨妡松开捂着腮帮子的手,“娘仔细手疼,您千万别气,我自己来。”说着左右开弓朝自己脸上打了六七下。

    一张雪白的小脸瞬间布满了红彤彤的掌印。

    “行了,你这是成心气我呢?”张氏满腹的火气顿时散去,泪水却蓦地涌出来,滴滴答答地往下落,“要是没人看见不声张也就罢了,偏偏还让二丫头瞧见……他要是不打算娶你,你怎么办,上赶着给人当妾?”

    “娘,”杨妡有苦说不出,难道她能说毛氏与杨娥合起来算计自己?张氏知道肯定更气,往大了闹腾出去说不定会累及肚子里的孩子。

    只好是自己背了这黑锅,往后慢慢再找她们算账。

    想着,便道:“若他不娶,我就留在家里伺候娘,照顾弟弟。莫不是娘也要赶我出去?”

    张氏扑簌簌眼泪流得更凶,“他若不娶,我告诉你爹,逼着他娶……可是,你说那么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要是跟阿婉家的那位似的,动不动挥拳头,那可怎么好?”低头拭几把泪,突然斩钉截铁地说:“如果他三聘六礼地求亲,那么你就嫁,如果他只是纳妾,就别指望了,娘养得起你。成亲后,如果他对你不好,干脆就合离归家,不管老夫人应不应,我亲自把你接回来,大不了分家,咱们二房院单独过。”

    杨妡泪如雨下,膝行两步,俯在张氏膝头哀哀地哭,“娘,是我不孝!”

    “你呀,怎么就那么傻?”张氏捧起她的脸,轻轻摸一下洇红的指印,“也真下得了手,自己打也那么狠心?”

    杨妡扯扯嘴角,“我就是声儿大,没怎么用劲,娘打得那下可是真的疼。”

    张氏气得想狠狠点她脑门一下,又舍不得,推一把她,“赶紧洗把脸,该上药上药,明儿这脸就没法看了……等着吧,等二姑娘回来,老夫人那边饶不过你。”

    杨妡既然做得出来,也已经预料到后果,原以为张氏这边是最难说服的,没想到张氏为着她,先自心软。

    至于其他人,杨妡没往心底放,只打定死猪不怕开水烫,任由别人说去,她心中自然会记着账。

    没想到一下午都没见老夫人召唤,杨妡觉得纳闷又隐隐窃喜,吃过饭就早早熄了灯。

    不管怎样,先睡再说,万一老夫人半夜叫她,她总得养足了精神应对。

    正迷迷糊糊似睡非睡时,忽觉屋里多了道不属于自己的悠长呼吸,杨妡一个激灵坐起来,便听黑暗里,有人低低问道:“你那话什么意思?”

    那声音,杨妡闭着眼睛就能听出来,不由气恼,没好气地回答:“没什么意思?”

    “你耍着我玩儿呢?”

    杨妡没回答,只拢好衣领,循声望去。

    端午节的夜晚,无月也无星,屋里暗沉沉的黑,影影绰绰有个黑影,站在地当间。

    杨妡对着黑影恨恨地道:“你是猪!”

    魏珞冷冷道:“你三番两次捉弄我,有意思?我招你惹你了?”

    “有意思,谁让你爱管闲事,这是报应!”杨妡强硬着回答。

    “不可理喻!”魏珞低低道一句,转头欲走。

    杨妡察觉到,不由失望,又有些气,伸手抓起床头茶盅朝他扔过去,“你就是猪,笨死算了。”

    魏珞听到风声,展臂捞起茶盅,不料杯中还有半盏残茶,尽数泼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