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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忙碌和地域相隔带来的疏远和细小不愉快,仿佛从来都没存在过。

    丁香果然是瘦了,叶从心甚至觉得,她若再按照这个速度瘦下去,总有一天会比自己还瘦。但是她看起来精神焕发,用自己的劳动争来稳定收入的感觉,果然是她不论如何也要掌握的。丁香走进叶从心的卧室,看见床上有两叠被子和两个枕头。一叠厚的被子是叶从心的,另一叠比较薄,对她而言比较陌生。

    “甜甜现在每天和你一起睡?”

    叶从心连忙将陈秋糖的被子抱回她自己的房间里去,“偶尔吧,她一般在我这里写完作业,还是会回自己房间睡。”她将陈秋糖的铺盖仍在那孩子好长时间未曾睡过的床上,迅速在床面上拍出一些褶皱。

    丁香并没有跟进来。她处理完陈秋糖的床铺,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心想:你这是干什么蠢事呢?

    ……

    陈秋糖已经期待了一整天。她知道自己一个初三学生不应该在上课的时候分心,但是实在做不到专心致志。那个礼物,她已经在家中藏了快一年了,也不知道效果会不会好。都怪叶从心,生得那么晚。

    叶从心答应她,今晚不会都留在实验室太晚,至少一定会回家两人一起吃晚饭。陈秋糖想好了,要给她煮面。吃完面,她要带着叶从心出门,开车去五道口,那个喷泉在冬天已经不再表演,所在地变成了一个广阔的大广场。在那里,将礼物送给她。

    她放了学就匆匆跑回家,叶从心并不在,但她敏感地发现,这家里似乎有些变化。这时,她看到手机收到一条微信消息。

    一叶知秋:丁香回来了,我和她出去吃个晚饭,之后回来开车送她去火车站。

    陈秋糖对着手机愣神许久。期待的大火若要被浇熄,真的只需要一小盆冷水就够了。

    秋: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叶知秋:她是九点的火车,我回家大概十点吧。你别等我。

    陈秋糖呆滞地站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那个人本就是个毁约达人。明明那么多次伤人的历史都还历历在目,自己被她关爱了短短几个月,就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只能说是她自己太傻了。

    她在家里待了一会儿,原本是想静静地等她们回来。习惯性地走到叶从心的房间里时,她突然发现床上,自己的被子和枕头都不见了。她默了默,转身跑进自己的房间。果然,铺盖被转移到了这里,床单皱得非常刻意。

    陈秋糖气笑了。她给叶从心发微信:下回假装我没跟你睡在一起的时候,麻烦你走点心。现在这样显得特别蠢。

    然后一把将手机扔在了沙发上。

    她在家中找到了罗莎琳德的车钥匙——那两人出去吃饭是散着步去的,非常有情调,没有开车。她抱着大花下楼去,打开罗莎琳德的后备箱,一个挺喜庆的大箱子在里面安安稳稳地放着,上面写着“高级礼花”。

    这箱礼花从春节的时候就被陈秋糖藏在家里的地下室,当时被叶从心偶然问起,她还挺艰难地糊弄了过去。陈秋糖狠狠地合上后备箱,启动了罗莎琳德。然而任凭他如何操作,罗莎琳德就是不肯挪窝,人家理由很正当:甜甜未成年,不可驾驶。

    陈秋糖学着她姑姑的样子,怒而关掉了智能系统,全手动地,将车子就这么慢悠悠地开了起来。

    陈秋糖满脑子都是这一年之内,叶从心对她的不再冷漠排斥的种种。尽管还是她对叶从心付出得多得多,但是那人再也不会用冷冰冰的冰箱条款去拒绝自己,甚至,好是互相的,她的付出终于等到了一些回报。

    她经常庆幸自己听了程程的话——要使劲儿地、耐心地砸叶从心这道没有锁的门。

    然而丁香一回来,她又变得什么都不是了。

    陈秋糖已经不是那个意气用事的熊孩子了,她一边在心里下着雨,一边也知道,自己这怒气燃烧得特别没有道理。人家丁香本来就是伴侣的位置,是最亲密的人。而你陈秋糖,本来就什么都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周日夜里即周一凌晨见~

    第74章 沉没的礼花

    要把罗莎琳德开到哪里呢?陈秋糖也没有一个目标。她出门的时候, 只是有一个念头,就是将那箱为了叶从心忐忑留存至今的烟花处理掉。顺便跟大花遛个弯儿。

    如果将车子开走,她们回来没有车,会不会耽误丁香的行程?会不会很是着急一番?会不会在心急的过程中很容易地谈起异地期间的事情, 然后争吵起来?

    陈秋糖猛然发现自己这一刹那居然内心黑暗到动起了这些念头,马上踩了一脚刹车,额头惊出冷汗。她不该是这样的人。

    大花因为急刹车而摔下了后座。她将大花抱起来, 在怀里捂一捂,这禽类动物身上源源不断的体温让她镇静下来。她放下大花,将车子仅仅绕着小区转了一圈,开会了原处。

    陈秋糖将那一箱烟花抱起, 向着家附近的一个公园走去, 大花听话地跟在她身后。有一条人工河从那公园里流过,有时臭气熏天, 有时清澈见底, 陈秋糖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定位。她将那箱烟花放在河边, 大花就在旁边叨地上的砂石。

    这箱烟花是当时她特意留下的, 最贵、最漂亮的一种。现在, 她将沉重的箱子一点点推向河边, 最终,看着它滚下坡去,沉没在人工渠中。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做法算不算没素质,但是这样的结果,是她心里好受了些。

    大花一直在她方圆一米之内的地方活动, 按照公鸡的寿命来算,这只公鸡已经快要步入中年。陈秋糖从未想过,一只中年公鸡居然真的可以乖得像条狗。当年她刚来这个地方的时候,带着大花在这个公园里遛弯,遇见遛狗的老爷爷,互相之间便攀谈几句。

    一些人觉得有意思之余,也告诉她:鸟类这种卵生的动物,是养不熟的,尤其是一种生下来就注定成为人类口粮的家禽,大都带着骨子里对人类的敌意。但是现在,大花居然想一条宠物狗一样,外出便寸步不离,摸它便静静享受。

    陈秋糖望着大花,大花也望着她,圆圆的眼睛透着极为稀少的智商。陈秋糖突然对它感到非常的恨铁不成钢,她站起来就快步离开,走了一段一回头,果不其然。大花正费劲地追随着呢。

    “鸟类就是没脑子。”陈秋糖冷冷地睥睨着它,“是不是我给你个窝,让你不死,你就感激涕零了?今年以来,我就没怎么好好对待你。我天天除了上学就是围着老姑转,偶尔想起你了,就跟你玩一会儿,如果老姑需要我,我甚至忘记给你弄吃的。你就不怪我?”

    她朝着大花恨恨一跺脚,那只鸡吓得扑闪着翅膀后退几步,但是陈秋糖继续离开,它又继续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