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抱着一人。借着月色,松林瞧清楚了那张脸,并不是胭脂,而是莫白薇。
少女的双眼紧闭,唇色苍白。在月光的映照之下,更显得那张脸苍白得骇人。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快叫车夫备马。”刘允催促着,叫嚣着,语气冰凉。
打从一开始,他进入到大牢之内,就察觉到莫白薇的不对劲儿,所以先前才有一问。听她解释说是里面的气息刺鼻,也就信以为真,并没放在心上。
倒没想到,这人说昏倒就昏倒了。
是他疏忽了!
他自责的咬着唇瓣,灼热的目光从未从莫白薇的面上离开半寸。少女的身体,轻得像张纸。但压在他心里的石头,却似有千斤重。
第二百零八章赶来
静寂的夜色里,松林卖力的赶着车,拿在手中的长鞭不断的抬起又落下,宛若一道闪电。哒哒的马蹄声,在僻静的巷弄之中,提起来格外清晰。
纵然是这般,坐在车里的少年仍然不住的催促,快一点。
他伸手探探少女微弱的呼吸,小心翼翼的问红莲,“你家姑娘素日里就体虚么?”
若非体虚,着实不会无缘无故的就昏倒。
红莲揉着通红的眼睛,紧紧咬着嘴唇,用力的摇了摇头,“姑娘身体一向很好的。”
这就是了。
他印象里的莫白薇亦是如此,断不会是眼前弱不禁风的模样。可她昏倒又是事实,并非故意为之。
莫非是那大牢内有什么脏东西?
他想着,思绪越发凌乱,乱成一团网,一片麻。
好在松林的驾车技术娴熟,又特意绕开人群密集的地方。所以,从大牢一路到达莫府,并未花费太多时间。
“少爷,不若叫红莲将姑娘背回去。她习武,力气自然也大些。”松林小心的提着建议。
“不。”刘允摇了摇头,定定的道:“我送她。”
“七少爷。”松林似是不敢置信,抬眸看了一眼刘允,提醒了一句。
“你去将守门的人引开,我带着十七进去。”
清冷的声音里,在冰凉的夜色里,更增添了一份凉意。
松林一哆嗦,抬起了脚步。调虎离山之计,是他惯用的招数。加上,那守门人正在迷迷糊糊之际,根本没注意到除了松林以外还有旁人。
莫府里,清清冷冷一片。昏黄的灯火之下,是长廊和树木的剪影,这其中,并不见丫鬟和婆子。
借着这个间隙,刘允提气直奔,落在脚下的步子,轻盈异常。
他并没直接闯入蔷薇园,而是差了红莲进去,指名道姓唤芭蕉出来。
芭蕉早等得着急了,见红莲回来,倒想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迫不及待的就问,“姑娘呢?”
“姑娘……姑娘……”红莲哽咽着,说不上来话,伸手往外指了指,断断续续道:“外……面……”
见她这幅模样,芭蕉当下就知是出了事。她略想一下,叫樱桃留在屋里,继续盘问红莲。自己则提着一口气,匆匆的去了正门口。
尽管她心里有所准备,但看见莫白薇的那一刹那,她仍然不自禁“啊”的一声,喊了出来。
“七少爷,这是怎么了?”
“说来话长。”刘允的面色变了变,长吸了一口凉气,焦急道:“松林已经去请郎中。你先叫园子里的人避一避,我送十七进去。”
事已至此,芭蕉也顾不上避嫌之事。转过身子,慌里慌张的又跑了回去。
待一切安排妥当,刘允才抱着莫白薇进了屋。
屋内生着火,暖洋洋的。他的整个身体,却像置于冰窖里。
少女双眼紧闭,躺在床榻上,丝毫没有醒转的意思。
他攥着拳头,额头上汗涔涔的,清澈的眸子,此刻浑浊的像是雨过之后的泥泞。
三个丫鬟交头接耳,谈的亦是这件事情。
“七少爷,夜深了,您先回去歇着吧。”
瞧着刘允坐立难安,垂头丧气的模样,芭蕉看得出他心里的担心,远不比她们少,也就将抱怨的话咽回了肚中,而是劝他早些回去。
“等郎中来了,我再走不迟。”少年的口气坚决,不容人置喙。
话毕,他抬脚走了出去。站到廊下,吹着凛凛的微风,视线放得悠远而绵长。
大牢那地方,他是断断不会再叫她涉足的。
松林去而复回,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齐子石今日穿着一身白衣,在暗黑的夜色里,颇有几分绝世独立的清绝模样。
刘允警惕的看了两眼,碰巧齐子石也在勾头打量他。二人的目光相撞,彼此心照不宣的掺杂了两分敌意。
刘允到底顾着莫白薇的病情,没多说什么,催促道:“松林,快将郎中迎进去。”
齐子石此刻正心急火燎,闻话,急急忙忙地就往屋里去。
“齐大夫,快给姑娘诊诊脉。”
三个丫鬟,不约而同的让开一条道,话里的语气除了焦急以外,还带着熟悉。
那一抹熟悉,落在刘允耳中,就成了一根针,一根刺。
他的心头很不是滋味儿。
齐子石熟练的打开药箱,将红线系在莫白薇纤细的手腕上,略一沉吟,而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脉搏并不微弱,倒不是因为身体本身的原因。依我看,倒像是受到了惊吓。”
他滔滔不绝的说着话,突然转过身子,瞪着刘允,一字字道:“薇儿素来胆大,倒不至于受一点小惊吓就昏迷不醒。也不知道七少爷将薇儿带去了哪里?”
刘允的涨红了脸,一时语塞。夜探大牢这件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件危险事。
他不仅支持莫白薇以身犯险,还害她昏死过去。
这件事,不管怎么解释,错都在他。
他自知没理,也不去辩驳,只看着床榻上瘦弱的女子,岔开了话题,“她什么时候会醒?”
“七少爷也会担心这些么?”齐子石板着一张脸,口气里极尽嘲讽之意。
从齐子石的目光里,刘允捕捉到深深的敌意和质疑。他一哆嗦,沉在心底的醋意,愈发浓烈。
窗外的冷风,徐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