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臣子中走出来,恭恭敬敬地向晋公行了礼,平静地开口:“启禀主公,瑞卿郡主与小儿情投意合,早已有婚约,且赵智两府已开始着手准备婚礼,主公想要瑞卿郡主入宫为妃,臣等自然不敢违抗命令,只是若如此,主公恐怕要落个夺臣子之妻的恶名,所以臣与智伯才不敢遵从,望主公明鉴。”
一番话说得表面上惶恐不安,却也掷地有声,不知情的人还当真以为他二人是为了维护晋公的颜面。
晋公的手在宽大的衣袖里紧紧握成拳头微微发抖,但面上却是波澜无惊,平静道:“既然如此,寡人也不好拆了一桩好姻缘,那寡人就赐珍珠十斛,锦缎百匹,黄金百两作为贺礼吧!”
智伯与赵伯对视一眼,齐齐跪下行礼高呼:“谢过主公,主公英明!”
于是,智伯与赵伯以最快的速度将婚礼定在了一个月之后,梨花未落尽,桃花已盛开。
卿卿急得焦头烂额,早上让水色去明香园传个信,可是江沅并不在那里,只好央明香跑一趟江府,至今还未传回消息来。
眼看着晋公的赏赐都已经抬了回来,卿卿只好跑到智远再次那里求救,智远严肃地告诉她:“早上你父亲刚刚抗旨,若是此时我帮你逃了婚,即使你父亲再一手遮天,这样的罪名怎能逃得过?卿卿,我虽然不想让你牺牲自己的幸福,可是,我却也不能看着你祖父戎马一生打下来的家业因此而断送。”
卿卿挫败地从智远那里出来,她将目标锁定了智安,她决定和智安坦白一切,让治安帮她想办法,大不了就是逃婚。
谁知到了他的院子里去,没碰着智安,倒是盛婉仪似乎早知道她要来,正一本正经地等着她。
盛婉仪将屋子里的人全部都支了出去,拉着她的手,道:“我知道你定会过来,便早把你大哥支出去了。从那支千年雪莲我便知道了那个江公子,因你大哥一直惦记着你的婚事,我偷偷地派人去探查过,想着若是合适,便和你大哥说说,将婚事定了……可我知道他是商贾之家时,我便再没敢提这事了……卿卿,你晓得的,智家子女的亲事,关系着智家的门楣荣辱……”
卿卿低下头,实在是忍不住,一滴热泪砸在了盛婉仪的手背上:“可我……我真的喜欢他……我不能嫁给赵景翊……大嫂我求求你,你帮帮我……”
盛婉仪拿起帕子抬手将她的眼泪拭去,柔声道:“不是大嫂心狠,是这事实在太难……卿卿,一边是你所爱之人,一边是你家族荣辱生死存亡……你让大嫂如何帮你……难道你为了江沅,就不管智府了吗?你让关心爱护你的大哥二哥该如何处?”
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言不发,水色在外头急得团团转,一个劲儿地掉眼泪:“小姐,小姐你别吓我,我求你了,你快出来……”
她直直地躺在床上,睁大眼睛望着床顶的软烟罗的帐子,任水色在外面怎样哭喊她都似听不见,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放在小腹上,将指甲嵌入了肉里,用疼痛来保持着自己的清醒。
如今智家和赵家都已经开始准备婚事,父亲又抗了旨,此时逃婚无疑是让智家、赵家、江家都获罪,她怎能为了自己而连累了三个家族……
可是她爱江沅,决不可就此嫁给赵景翊,那她又该怎么办呢……
水色在外头哭得几乎要晕过去,实在是没有法子,只好跑去智远那里将他请了来。
不想智远一听此事却哈哈大笑道:“这丫头真是……行了,我知道了,交给我就是了……”
随后智远就派识荆去赵府请了赵景翊到望江楼品茶,待晚上回来直接摇着扇子去了卿卿的院子。
水色坐在台阶上不知如何是好,两只眼睛肿得犹如两只核桃,见了智远如同见了救星一般跳起来,带着哭腔道:“三老爷,你怎么才来啊……小姐都一天没有出来了……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不会有事的,放心吧……”智远笑着上前叩门:“卿卿,是三叔……三叔有话对你说……”
听见智远的声音,卿卿从床上爬下来,缓缓地走过去开门。
水色瞧见她面无表情,脸色苍白,一下午的时间就憔悴得不成样子,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智远兀自走进去在梨花木椅上坐了下来,摇着扇子道:“我帮你约了赵景翊明日在望江楼一叙。”
卿卿惊得顿时清醒过来:“我不去!”
智远站起身,拿扇子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脸上的笑意意味深长:“去看看吧,若是明日见了赵景翊,你还是不想成亲,三叔帮你逃婚。”
“三叔说得可是真的?”卿卿吃惊得看着智远,明明白日里他还用家门荣辱来教育了自己一顿,怎样这会子就变了一番态度?难不成是她这半死不活的举动吓着了他?
可若真是如此叫三叔丢弃智府不管,她即便是逃了,也不会过得开心啊……
智远点头道“当真!”说完转身便要离开,走到门口时忽又回头道:“对了,我差点忘了,赵景翊托我给你带样东西。”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里拿出一只锦盒同一封信,交到她手里才离开。
卿卿疑惑地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纸张,灼灼地两行字映入眼帘:“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字迹清新飘逸,牵丝劲挺,卿卿的心一跳,马上打开锦盒,一枚白玉扇坠静静地躺在里面,茶花的形状,花瓣通透晶亮,灼灼刺眼……
卿卿将扇坠紧紧地握在手心,将事情前前后后整理了一遍,胸口一股气血涌上来,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第十五章
第二日,卿卿如约来到望江楼,刚进门,早已候在门外的凌山便迎上来行了礼,恭敬道:“公子已经在楼上等候了。”
水色气冲冲地瞪了凌山一眼,凌山似是没有看见一样,低着头领路上楼来到厢房门口便转身走到楼梯口守在那里。
卿卿站定片刻,伸出手推开厢房的门,赵景翊背对着她站在窗口,听到开门声,便转过身来,眉若刀裁,目似点漆,白衣白袍,白玉发冠,英姿勃发,玉树临风。
站在卿卿身后的水色仔细辨认,几乎是尖叫出来:“江公子!”
昨日小姐昏倒时,她急着将刚出门的智远又喊了回来,智远给她号了脉,道只是着急了一天,又水米未进,身子有些支撑不住,只消好好睡一觉,用点吃食便好。
水色一边抹眼泪一边道:“小姐若是真不想见那个赵公子就不见好了,水色愿意帮着小姐逃出去……”
智远哈哈大笑,将那只掉在地上的锦盒拿过来,塞到水色手里,笑道:“放心吧……”
放心?人都这样了怎能放心?她赌气地打来手里的锦盒,瞧见里头躺着的